这么一想,简直更喜欢盛千陵。
江里一个人练了一会儿,远远地看到盛千陵和潘总他们一起回来了。
潘总嚼着槟榔,把手搭在盛千陵肩膀上说着什么。盛千陵加快脚步,不着痕迹走出潘登的虚搂,侧头答话。
好像感应到什么,他抬眼望过来。
江里立即冲他眯着眼睛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遥遥相汇。
盛千陵朝一张八球桌指了指,示意他要先去和洪叔打半小时小台。江里点点头,回到自己桌边继续练习。
半小时后,盛千陵提着自己的私杆过来了。
他今日穿着一件淡蓝色短袖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冷白光洁的脖颈。下搭一条米色长裤,衬得双腿笔直颀长。
提着杆盒一步步走来,浑身散发着从容淡定的大师气质,温柔耀眼。
江里暗自欣赏盛千陵绝美的脸,开口叫住他,像条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欢快地说:“陵哥你看你看!”
接着,江里摆出他练了无数次的点位球,俯身下去,精准控力运杆击球,给盛千陵表演了一杆。
江里满心等着盛千陵的夸赞,哪知盛千陵说:“还行,再练一星期,换下一个项目。”
江里:“……”
他委屈巴巴踱过去,蹭到盛千陵身边,微微仰头,刻意压低声线:“陵哥,我打这么好,你不夸夸我啊……”
两人离得很近,中间不过半人距离。
盛千陵比江里高不少,垂着眼眸与他对视。
往常也有过类似的近距离接触,江里常常往他身上扑,也握过他的手,但盛千陵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可今日却莫名有所不同。
江里的眼神漆黑发亮,瞳仁里倒映着一双跳跃的小火苗。
带着一些狡黠的笑意,无端让人感觉到心痒。
这双眼睛好像在无言地说些什么。
盛千陵联想到昨夜江里那句几乎让他失眠的话——“我有喜欢的人了”,一时心跳不受控地加速。
有一点紧张,有一点期待,又有一点点藏而不显的憾惋。
江里眨眨眼,又喊他:“陵哥?”
盛千陵反应过来,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继而用冷静的声音回答:“这只是基本功。”
言下之意是,作为他的徒弟,学会这种杆法才是正常。
江里听了也不气,脑子转一转,嘴角先漾起几分得意的笑意。
他说:“陵哥,那你看看这个。”
江里跑回斯诺克球台边,从桌底放球的纸盒里摸出十几颗红色的球,飞快在绿色台呢上摆成一个心形,然后故意在心形中间留出一个球的位置。
盛千陵目光一跳,马上明白过来江里在做什么。
江里留的那个空位,正是他这几天练习固定点位球时,白球所停放的位置。
白球击球出去,绕库两圈,会慢慢往回走,只要力道不差,杆法到位,白球能分毫不差地归于那个缺口,使这颗爱心完整。
盛千陵静静地站在那儿,手上拎着的球杆盒都忘了放。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一点儿急促,胸腔的起伏比平时明显许多。
江里摆好白球,又拿出一颗新的红球。
他按自己训练了千百遍的那样,稳稳将球推了出去。
如盛千陵所料,红球落袋,白球卡进了那个爱心的缺口,完美又招摇。
江里咧着嘴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无影灯下闪闪发光。
他把球杆放在球桌上的空位,又朝盛千陵跑过来,长睫轻闪,轻启薄唇,认真又虔诚地说:“陵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用对方教的杆法打出一颗完整的心,就是他的礼物。
他想象力太差,说不出盛千陵让他的心变得完整这样浪漫的话,只能笨拙地望着自己喜欢的人,等待回应与宣判。
盛千陵良久无言,只与江里对视。
江里的目光一寸寸描摹过盛千陵的脸。他打理得清爽有型的碎发,自带锋角的浓眉,天然流畅的双眼皮,清澈如宝石的眼睛,高挺自然的鼻锋,温润浅薄的唇型。
每一处,都完美。
每一处,他都喜欢。
盛千陵总算开口。
他缓慢的、以一种极度克制的嗓音说:“江里,我教你杆法,不是为了让你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江里:“……”
盛千陵背过身,将球杆盒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打开中间的锁扣,去拿杆子。
江里一腔热情被淋透,不肯就此罢休,情急之下去拉盛千陵的手,拽着他的手指急切又卑微地追问:“盛千陵,你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谁么。”
江里一直不怎么叫盛千陵的名字。
平常要么正常叫「陵哥」,要么在耍赖时叫「师父」。
这么突然来一次连名带姓,竟有一种震颤人心的效果。
盛千陵手指微动,抽回手来,垂下白皙如玉的脸孔,若无其事地回答:“抱歉,我并没有很强的好奇心。”
江里一点点逼近,两步而已,就完全靠近盛千陵,几乎贴上去。
他仰着头,恨不得贴上盛千陵的鼻尖,眼底的火苗烧得更旺,叫他的心也灼热得有些神智不清。
他盯着盛千陵,一字一字慢慢说:“盛千陵,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江里真的很勇敢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