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阴, 群山寂静,连声鸟啼都难以听见。
身穿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满脸惊恐地往后看了眼,立刻拔腿就跑, 不料一头撞到树干上, 栽了个大跟头。
他顾不得额间的青肿, 面色死灰,两只眼球快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绝望地看向后方。
只见一群黑乌乌的蓝眼蜮鼠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山林间的树木全部折断,朝跌倒在地的人俯冲来。
“啊!”
似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会跟粉碎的林木无异, 他抱住脑袋发出一声惨叫。
“师弟!”
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是南华道山门,几个同样惊慌失措的小道士站在结界里,眼睁睁看着惨象发生,却束手无策。
“快去敲传事钟!”
年岁较大的先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堂庭峰顶赶去。
“慢着!”三四个蓝衣弟子御剑而来, 领头的喝住了他, 目光朝山门外看去。
“金师兄……”
瞧见来者是掌门座下亲传弟子,山门前的外门弟子们都定了定心。
蓝眼蜮鼠拍打着带刺的翅膀散去,径直朝着结界撞入, 霎时金光刺目, 一阵焦糊味过后, 蜮鼠全部被燎尽,尸身散落一地。
而结界外的灰衣小道士并未身碎血溅,正完好无损地抱着头瑟瑟发抖。
“师弟,快进来!”
众人大惊的同时忙唤道,小道士没想到自己能逃过一劫, 听见呼唤才回神, 来不及抹鼻涕眼泪, 连滚带爬地进了结界。
远处一阵黑云散发滚滚魔气涌来,仔细一看是无数只蓝眼蜮鼠叠成,其中还有只五阶犀角兽及七阶以上九毒吞天蟒,看模样来势汹汹,杀意逼人。
“这……金师兄,我还是先去敲传事钟通知华延殿主及众长老罢!”小道士们见到这阵势,已是吓破了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领头的蓝衣人对这魔兽大举进攻南华道之势也有些犯怵,但下一刻见它们涌向浮玉山正东方位,疯了似的撞在结界上,不由疑心四起。
同时,山头中一条以火绘形的金龙现身,吐出灼烧万物的野火,燎灭千万只不要命冲来的蓝眼蜮鼠,它们体内流出来的黑血像雨珠子般洒落,滴在结界组成的屏障上,「嘶嘶」冒起了白烟。
“它们是想破坏浮玉山的结界,好闯进山门吗?”
“这样下去与白白送死无异,且元师弟在外时,它们也未曾攻击他,倒更像是……专程冲着结界来的。”
“那这传事钟……”
“不必敲了,”蓝衣弟子果断说道,“它们想打破结界,由它们去就是了,经过这番耗损,即便结界破开,魔族也已是强弩之末,死的死伤的伤,到时我等再反攻,定将其打得落花流水,何必劳烦殿主长老们!”
“金师兄说得是,”
众人一想有道理,连连点头,却也有人忍不住发出疑问道,“不过浮玉山的结界何时这样厉害了?”
“我师尊布下的结界,自然天下第一!”
蓝衣弟子傲然昂首,很是神气。
一听与掌门有关,外门弟子们更是犹如吃了颗定心丸:“掌门果然谋无遗策,神通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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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鬼界之中,恶鬼一下倾巢而出,苏纨不用多想,都知道是幕后黑手为把他困在此地使出的阴招。
只是紧要关头,半魂波动让他得知南华道那边似乎也正大事不妙。
前往蓝水莲塘的途中,徐清翊的意识被困在结梦里,幻阵景象如同夕阳西下,烧得整片天空血红血红。
他立在这片红色里,一个晃神,毫无防备地跌落深潭,潭水寒凉透骨,勾起一些沉痛往事来,他极力地向上游,水底突然伸出铁链,紧缠在其腰间,任凭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寒意一点一点爬满全身,四肢逐渐僵硬,血管里的血越流越缓慢,到最后被冻结,唯有灵府还在不紧不慢地跳动,让人在万念俱灰里等待着死亡降临。
又是这样,这一生都是这样。
意识快被封闭的一刹,铁链却自动松开,紧接深潭变成了布满炙热气息石室,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烈火忽袭,凶猛地钻入寒气森森的身体,灼热与寒凉碰撞,差些将他五脏六腑震得稀碎。
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身体里有两只猛兽正对着他撕咬,这种疼痛使他无法忍受,四肢痉挛,发抖的双腿不停乱蹬乱踢着,蜷缩的手指在泥地上抓挠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地上的人声息渐弱,身体依旧在轻轻颤抖,消瘦的面孔扭曲成狰狞模样,嘴角边淌下一股股鲜红的血沫,眼珠呆滞无光,好像生锈的锁芯一样不会转动了。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偏偏是他?
魂魄被抽走,身体轻飘飘,空荡荡的,一直往下飘到黑暗里。
“师兄!”
是谁?
“没事的。”
有什么东西企图挣脱枷锁,破土而出。
“我大约是知道,这些年你所受的苦。”
有人停在他跟前,用阴影笼罩住地上沾满泥土的躯体。
他吃力地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球,想看清这个人的脸。
来人已先行把他扶起来,待拨去被汗水染湿,紧贴在他眼皮上的发丝,那张满是温柔笑意的脸才出现在他空洞的眼睛里。
这人是谁?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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