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平坦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明媚的阳光透过两侧葱郁树木,在车身投下或明或暗的斑驳光影。
华丽舒适的马车内, 晏昀眼眸微阖的半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耳畔时不时传来迟骁与洛衣的低语,以及独属于阿渊的清冷嗓音。
迟渊就坐在晏昀右侧,他的话本就少, 只有在迟骁问到时, 才如往常般淡淡的轻声回一两句。
晏昀漫不经心的听着,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晚的事来。
上午他酒醒后, 虽与阿渊默契的什么也没说, 也尽量在如往常般相处, 但他能感觉到, 自己与阿渊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
就好像一夕之间,他看懂了对方眼中克制的爱意, 也明白了他之前为何会突然生气。最重要的是,在想起的那些瞬间, 他的心里有种难以言明的欣喜。
原来,这便是喜欢么。
马车悠悠往前, 微风拂起车帘, 吹进阵阵草木清香, 说不上来的惬意悠闲。
晏昀不曾喜欢过谁, 他不动声色的回想着, 脸上泛起微不可察的笑来。
却在想起迟骁的不情之请时, 笑容悄然敛去。
因为不想阿渊一直这般清冷孤寂, 迟骁拜托他照看阿渊, 寻着机会了好生劝劝他,心怀苍生与娶妻生子并不矛盾,再怎么也好过孑然一身。
他说得极为恳切,晏昀听了却只觉心中发疼。但那时他尚不明白原因,念着迟骁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便点头应了下来。
却没想,前后不过半日,一切都变了。
于是,晏昀难得的有些头疼。
他很少答应过别人什么,如今虽为魔尊,性子是散漫了些,却也懂得何以为诺。更不用说迟骁是阿渊的父亲,他这般出尔反尔,也不知对方知晓后会如何看他。
除此之外,邬尤已经打上了阿渊的主意,这次虽不曾伤他,可下次呢?
马车继续疾驰前行,晏昀越想心越乱,又或许是昨晚的酒劲未完全消散,半个时辰后,他迷迷糊糊的犯起困来。
不多久,车内的低语声也没了,迟骁闭眼开始休息,洛衣则去外面和凌墨一起赶车,偶尔传进来几句极轻的谈笑。
迟渊尚且醒着,他侧身看向晏昀,见向来懒洋洋的他半靠在车壁上,自然的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顺着白皙脖颈滑下,随着马车的颠簸和清风来回拂动。
他显然是睡着了,迟渊怔然的看了好半晌,像是想到什么,不动声色的往左挪了些,然后抬起右手,轻柔的将人揽向自己肩侧。
晏昀太久没坐过马车,意识模糊间,忽然感觉有只手抚上他的左脸,将他的头极轻的往内带了带。
下一刻,鼻息间便传来熟悉的雪松清香。
“阿渊。”晏昀无意识的低喃了声,枕着迟渊的肩窝处,安稳的睡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外面时不时传来柴火燃烧的噼啪声,空气中隐约弥漫着烤鱼的鲜香,晏昀缓缓睁开眼睫,反应了会儿方才想起自己在马车上。
不过马车已经停了,车内也没有迟骁以及洛衣凌墨的身影。晏昀下意识的想坐起来,却在一转身的瞬间,赫然发现自己睡在迟渊怀里。
准确的说,是他的头枕在迟渊腿上,后背紧靠在他怀中,就着这个姿势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了?”
迟渊正闭目养神,察觉到怀中人起身的动静方才睁眼,声音依旧淡淡的,却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面对迟渊的垂眸询问,晏昀极轻的‘嗯’了声。他忙挪开视线快速坐起,目光扫过迟渊微皱的衣摆时,昳丽面容上没忍住泛起微红。
看样子他是睡着后靠在了阿渊肩上,又不知怎的,滑进了他的怀中。
果然,以他懒散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坐马车。
三百年前他带着少年阿渊云游人间时,困了倦了都是躺在榻上睡,现在因为人多只能坐着,结果.....
晏昀无声叹口气,早知道就让洛衣多备一辆了。
“这是在哪儿?”晏昀敛下纷乱思绪,莫名加快的心跳也跟着缓和不少,他说完不待迟渊回答,兀自撩起帘子下了马车。
外面天色已暗,夜幕微垂。
前方不远处是溪畔,迟骁凌墨等人正在那围着火堆烤鱼。晏昀不用想就知道,几个人是打算在这儿落脚。
迟渊也在此时下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走吧,去看看。”
“尊上,阿渊。”恰好洛衣也看到了两人,忙挥手招呼他们过去。
晏昀刚睡了个好觉心情不错,他笑着悠悠往前,视线掠过一旁的迟骁时,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看过来的目光与之前有些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他又看不出来,便也不再去想,与迟渊并肩走了过去。
其实以他们的修为,做什么都极为简单,更何况几个人早已辟谷,根本用不着吃东西。不过在迟骁的诱惑说辞下,洛衣和凌墨还是好奇的捉了鱼来,又摘了些野果,然后围在火堆前烤鱼。
晏昀吃了个果子,又尝了些鱼肉,而后倚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听迟骁给洛衣凌墨讲人间趣事。
迟骁虽为将军,性子却极为洒脱,讲起那些事来生动有趣,逗的洛衣哈哈大笑,就连向来沉稳的凌墨,也没忍住崩了脸。
晏昀面带笑意的看着,视线掠过边上的迟渊时,漂亮的眸子里下意识的泛起疼惜。
有迟骁这样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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