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母胎带出来的,一般来说,不会遗传,他是个例。”
祁燃低着头没说话,他双手捧着杯子,热腾腾的茶水还在冒雾气,很暖,但他觉得有点冷,或许是这间诊疗室的空调打得太低。
少年声音有些颤,他喉咙滚了滚。
“后来呢?他在M国待了三年,他被你治好了对吗?然后,他还回来参加高考,上了一所大学,再后来……”
祁燃忽然愣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辈子的未烟没告诉他的事情,他上辈子却调查过。
未烟确实参加了高考,考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艺术学院,他的梦想似乎就是当一名演员,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去报道,更没读完大学,之后像是凭空消失了几年。
上辈子,祁燃初见未烟的时候,未烟已经被安排进他家的公司,成了一个小部长。
而这辈子,他却跑了好几年龙套,在影视城摸爬滚打,到了如今,也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十八线演员。
“那……那后来……”
祁燃声音在颤,这些是他从不知道的,他抬眼看着郑医生,怀揣希望:“他后来治好了对吗?”
未烟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应该是……
“没有。”
“……”
郑医生叹息一声,继续说:“后天形成的疾病,还有迹可循,可以查出症结,对症下药,去治疗。但他的病是先天的,没有任何原因,根本找不着症结所在,如何治疗?”
“精神疾病不像身体上的顽疾,器官坏掉了那就换一个,就算更换也没用,只能等寿命耗尽,起码还能通过科技手段知道病因。”
祁燃面色一点点白下去,他只是紧紧攥着杯子,咬着牙,指节都发白。
郑医生走到他旁边,拍了下他肩膀:“你倒不必如此沮丧。”
“在我遇到这小孩之前,他父母每年都会带他来一趟M国见我导师,这之后的三年,我那么努力,也不至于没有任何成效。”
“至少……他应该不会发疯。”
他走到窗前,透过掩映窗棂的绿荫缝隙,看着坐在楼下廊椅上,沉默着吸烟的青年。他的样子很淡然,根本看不出有病,甚至可以说很健康。
“看样子,他控制得还不错。”
“……”
祁燃本就容易被情绪所波动,他忍了一会,忍不住了,泪眼汪汪地看着楼下的男人。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眶含着泪,瞪大眼睛直摇头:“不是的……”
“什么?”
“那三年之后,他真的控制的很好吗?那这些年,他有没有定期找你检查?”
郑医生沉默了。
那三年之后,未烟回国,刚开始的一两年,还会偶尔联系,郑医生会问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以及叮嘱事项。
再后来,未烟就不主动联系他了。
郑医生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未烟痊愈,但他还是怀着希望,骗自己说未烟过得还不错。
他知道,一个精神病患是有多希望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就算为了一切看起来「正常」,都会不自觉地去否定自己病过,摒弃过去,努力暗示自己正常。
讳疾忌医不可取,但以未烟的状况,郑医生觉得这反倒是好事。
科学的医疗手段不起作用的时候,心理暗示反而更有效。
祁燃:“没有是不是?所以……后来的这几年,他一直就这么不管了?还是说……他以别的方式发泄情绪?”
郑医生更沉默了。
祁燃蓦然想起未烟手臂上那一道道伤口,纵横交错,狰狞地遍布在雪白修长的手臂上,一道道痂痕,就像是束缚天使双翼的锁链。
李时跟他说过,这些伤一看就是自己划的,怀疑过未烟不正常。
但当时的祁燃沉浸在系统世界观中,他认为那些都是系统给予的惩罚。
可转念一想,就算是系统做的,那也该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的副本刚打开,未烟做错了什么,才能在十年前就受到惩罚?
他一下子明白了。
身体上的疾病可以通过包扎上药去治疗,而精神上的,却是触不到,碰不了。
他受不住的时候,是在以自毁的方式转移注意力吗?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便顺理成章,自动补缺空漏。
难得聪明一回的祁燃恨不得自己永远笨下去。
他脸色煞白,眼眶还是湿了,唇在颤。
“郑医生,他在接受你治疗的那三年,有没有自毁过?”
“……”
郑医生愣了一下。
他望了眼窗外楼下,只余树荫。
祁燃哽着喉咙说:“他手臂上有很多伤口,那些是不是……”
“砰——”
他话没说完,诊室的门被用力推开,雪白的欧式门框撞在墙面上,似乎散了架,发出嘎吱声,就像人类喉咙里的愤怒吼叫。
门口站着的青年面色有些阴沉,虽情绪很淡,却能看出愠怒。
他压着嗓子,沉缓开口:
“郑医生的医德或许还需要再进修进修。”
未烟顺着郑医生的目光看了眼门锁:“门锁质量太差,也该修了。”
郑医生:“……”
不知道未烟听到了多少,郑医生难掩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个……小祁是你男朋友,以后要成为你伴侣,伴侣之间就不必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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