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儿?”坐上副驾驶, 方柠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尽管脑袋疲惫得只剩下一堆浆糊,但问完后还是努力调动着所剩无几的脑细胞开始思考这个答案。
以免遇上对方说,都行啊你来决定时,她脑袋空空地只能说, 啊我也不知道。
相看两茫然, 那一时冲动逃离的兴致可能在出发前就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但这个问题好像高阶的数学难题,让她一时没有头绪。
好在纪昀并没有把这个问题又重新抛回给她。
但却也没回答, 只是抬手打开车载音响, 稍稍提高音量。
音乐缓缓流淌而出。
“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晴天,
我想带你去海边。”
随着歌声,此时车正好开出地下停车场, 大片的蓝天犹如巨幅油画在眼前缓缓地展开, 恍若画家拿着蓝色颜料,随性地泼散而出。
万里无云, 是一个她没有等待,就自然而然的晴天。
懂了他的谜语,方柠的嘴角轻轻上翘,小梨涡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神奇的音乐盲盒?
要是开出青藏高原,那他们还不得连夜驱车赶往川藏高速。
纪昀一副好巧的表情, “那就去海边吧。”
怎么会一切都刚刚好, 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一般。
这仿佛是收到一份没有署名的礼物,却又对送礼人心照不宣。
“那就去海边吧。”方柠嘴角边的小梨涡深深地陷了下去。
没有去刻意探究答案,浪漫就应该交由无限的想象。
秋风凉得正好。
打开车窗,任凭风钻进车里,撩起她的长发。
忙碌了一天一夜, 全身都变得沉沉, 就算只是说一句话都变得费劲。
但方柠不喜欢让场面陷入安静, 总是习惯了恰如其分地照顾别人的感受。
一直不说话,像是把纪昀当司机。
“今天的天气真好哈。”暂时找不到什么话题,天气就是打开话匣子的万用公式。
“嗯。”纪昀应。
方柠又在飞速地运转自己的大脑,脸上撑着笑。
“纪主任以前也常去海边吗?”又随便想了一个话头。
纪昀却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一眼看透她的所有伪装。
“不想笑可以不用笑,不想说话也可以不用说话。”他口吻轻轻,“逃离不就是该轻松些吗?”
一句话让她心安理得地噤声。
不用再辛苦地维持着神采奕奕的假象,其实真实的她累得要死。
整个人瘫在软皮副驾驶座上,秋风拂面,看着窗外不停地被车速掠过的风景。
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便一瞬而逝。
死亡,其实在心外科并不少见。甚至连病程记录中的死亡诊断以及后续一系列繁琐的文书工作,方柠都已经熟练得笔迹流畅。
可再怎么学会平静,当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心脏停跳,还是难以真正的麻木。
有时会苛责自己,是否当初再努力一些,就有挽回的机会。
但却也心知肚明,医学有太多无能为力的未知。
在她手上,走掉的第一个患者是一位老太太。
甚至早上老人家还慈眉善目地拉着她说,她的小孙女有多可爱,下午人就没在了。
科学探究因果,但生命却太多世事无常。
尽管疲惫,可方柠却又没有睡意,神志抽离,只剩叹息。
但这种难受只有在闲下来时,才会像是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倾泻而出。
治疗方法,只能是转移注意力,然后随着时间慢慢平静。
胃部突然有一些空烧的感觉,方柠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到了吃饭的时间,纪昀就将车停靠在一家僻静的餐厅外。
说是餐厅,但若不是大门口写着“闲食”两个字,单看倒更像是一个精致的小农园。
一进门是一条狭长的石子路,两旁栽种着蔬菜水果,结种出来的果实透着水灵,带着自然生机的色泽。
餐厅在路的尽头,恍若曲径通幽处。
没有华丽的装潢,却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
“小昀?”一道惊喜的声音。
来人是一个约摸快六十岁的女性,穿着干活的农装,但身上仍旧保持着干净,手上拿着两个看起来像是刚从外面摘下来的小南瓜。
“晚姨。”纪昀微微颔首和她打招呼道。
方柠对俩人的认识有些讶异,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便面带微笑学着纪昀的称呼:“晚姨好。”
“这位是……女朋友吧?”晚姨看了看两人,问道。
听刚才俩人的称呼,猜测可能是什么亲戚。
有着良好售后服务的方柠立刻挽住纪昀的手臂,绝对不在关键时刻给合作对象掉链子。
察觉到方柠的动作,纪昀先是一顿,而后微微勾起嘴角,答道:“是的,她叫方柠。”
明明知道是演戏,但听到这声肯定的答复,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漏了一拍。
“哎哟,方小姐可真漂亮,”晚姨似是欣慰地感叹道,“郎才女貌很般配。”
“谢谢。”纪昀应下,方柠的笑容又往上弯了弯。
“没想到回国了还能再见上你。”晚姨说着语气就带了些鼻音。
“回国工作了。”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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