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提起了战事, 裴珏平静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丝愁容。
既因着镇国公要领兵,也因着在北境的陶荣谦一家。
裴珏看了眼一无所知的姜窈,最终还是决定把陶家的事按下不表。
况且, 有时机遇伴困境而生,或许因这次战乱, 他能为陶家谋划提前回京, 也未可知。
裴珏敛去那抹愁绪,与姜窈道:“不妨事, 你若喜欢咱们还可每日都去。”
往日里端方持重的清冷郎君,此刻正目光灼灼、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 姜窈的心忽地快了几分。
她粉面薄红, 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她问:“怎能日日都去?不用去衙门的吗?”
裴珏便与她解释, 从腊月二十九开始, 一直到正月十六,朝中大小官员皆不用上朝。
皇帝若有要事相商,自会召见。
“等到二月, 陛下便会选定春搜之日,你也可随我一道去。”
裴珏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姜窈却没忍住反驳他:“我与你什么关系?怎能随你一道去?”
裴珏似笑非笑地凑近她, 勾唇道:“我的意思是,你与阿玥交好, 到时可跟着阿玥, 随我一道。窈窈想哪里去了?我倒是想早日让你以左都御史夫人的身份跟去。”
姜窈微怔, 越来越觉得裴珏的本质是个无赖, 不过是披了一层清冷的皮罢了。
亏她之前以为裴珏是那么地高不可攀。
全都是迷惑人的!
可不得不说, 如今的裴珏似乎更讨人喜欢。貌若谪仙的郎君说的甜言蜜语, 谁不喜欢?
但这句话她是绝不会让裴珏知道的, 否则那无赖的劲儿只怕要更上一层楼。
姜窈横了他一眼,开口撵人:“我不想与你说了,他们也快回来了,你快回去,往后都不要再来了。”
这是又跟他置气了。
裴珏无奈摇头,他对姜窈“恃宠而骄”的性子是再了解不过的。
在旁人面前,她自然是懂事守礼的,前段日子有意与他保持距离时,对他也是如此。
但现如今,他把话挑明了,她那些娇气便又尽数出现了,半点不带掩饰的。
太娇气的小娘子会让裴珏觉得麻烦,他没那份耐心去哄谁。可这股娇气劲儿放在姜窈身上,他却觉得很受用。
他甚至爱极了她的娇态。
亦或者说,无论姜窈是什么性子,他都喜欢。
天色不早了,姜窈又开口撵人,裴珏也没打算厚颜留下。
走当然要走,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裴珏带着姜窈去了那处空地,问她:“想好了吗,种什么?”
姜窈看了他一眼,到底也没想到还能种其他什么,便依了裴珏的话,种杏树。
裴珏颔首,言过两日就送过来。
姜窈却道:“我与世子夫人说一声,请花匠送来就行。”
裴珏睨了她一会儿,方缓缓道:“窈窈不明白吗?我想讨好你。”
姜窈听了,不觉移开了目光,也亏得裴珏能把这句话说得如此坦然。
她半侧着身子,裴珏只能看到她如凝脂般的侧脸和微红的耳垂。
她既羞了,他也不好再逗她,再逗下去,她就得恼了。
凡事过犹不及,裴珏深知此理。
临走前,裴珏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封,与姜窈道:“明晚和正月初一人多眼杂,这压祟钱就提前给你了。”
姜窈有些怔忡。
自她能记事以来,往年辞旧迎新之时,她几乎没有收到过压祟钱,没想到如今都十六了,竟然能收到裴珏给的压祟钱。
这感觉实在太过新奇。
她愣了片刻,有些不自在地道:“我都多大了,要什么压祟钱?”
裴珏轻笑起来,眸色柔和地看着她道:“你多大?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小娘子罢了。况且,旁人有的,窈窈自然也不能缺了。”
姜窈愣愣地看着裴珏。
不知是因着过年的气氛,还是裴珏这话,她竟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她从裴珏手里接过红封,抿唇不语。
裴珏过去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弯腰温声道:“新岁将至,愿窈窈长乐无忧。”
姜窈不觉攥紧了手中的红封,在眼泪落下来之前推搡着裴珏往外走——
为着一个红封和一句话就落泪,太丢人了。
等他走后,姜窈拿着红封回了屋里,只觉得心跳快得离谱。
那红封拿在手里发烫,临睡前姜窈的耳边还回荡着裴珏那句长乐无忧。
翌日便是除夕,姜窈早早地起了床,与裴华玥一道去葳蕤轩给乔氏请安。
裴家人多,往日里倒不一定能来得齐整,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齐聚葳蕤轩的。
一家子一道用过早饭,裴崇兖便要领着众人外出祭祖。
姜窈再得乔氏喜欢,也是外人,这种场合去不得。
因担心姜窈一人在府中无趣,乔氏便给她找了点事做。
乔氏道:“这葳蕤轩新换的窗花,往年都是阿玥她们剪了晚上贴上的,窈窈若无旁事,便让翠芜教你,等咱们祭祖回来,再让阿玥、嘉仪同你一道剪。”
姜窈笑着应了。
裴珏也随裴崇兖离开,走了没两步复又回头看姜窈,却见她已经与翠芜商议起要剪什么窗花了。
不仅半点落寞之色都没有,甚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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