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不得松了手, 他饶有兴致地用玉扇敲敲掌心,在床榻对面坐下,直接下结论:“你没病。”
琼音微笑:“我的镯子丢了, 两位医师可曾看见?”
“你是说这个?”林念慈拿出木镯, “里面的鬼是你母亲吧?”
琼音呆了一瞬, 接着站起来:“母亲?”
原来她不知道。
雎不得笑出声:“你不会天真地以为, 你杀的那些人都是自己消失的吧?”
门外忽然扑棱棱飞进一只鸟,在他冷嘲的笑意里炸作血雾。
林念慈猛地起身,挡在雎不得面前, 警惕环顾四周。飞扬的血溅到她身上, 形成密密麻麻的红点, 对面琼音也不能幸免。
唯有雎不得, 一身白衣还是干净如雪, 只有指尖溅了几个星点。
林念慈回身看见, 极自然地伸手替他抹去。
这么干净的白衣, 沾了血便不好看了,不若委屈委屈自己, 替他挡了。
前天他直接坐在满是灰的椅子上, 蹭了一背的黑灰,夜晚放天灯时,她不小心瞧见,险些笑出声, 却也没好意思告诉他。
唉, 这么不拘小节,穿什么白衣。还是她平日多替他注意点, 免得他丢了脸都不知道。
指尖传来细细的触感, 雎不得立时收手, 他不喜欢被人触碰,更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又有些新奇,原来除去因她而生的心头血,再面对她时,真的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他记得之前她不小心碰到自己,感觉是酥麻,如今却是厌恶。他记得那时的感觉,却没了那时的心境。
他冷冷地问:“你做什么?”
林念慈还是很警惕,难道这里有其他修士?
她顺口道:“你的衣服脏了不好看,我帮你挡挡。”
不好看?他要好看做什么?
他忽然很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恶劣:“方才那只鸟,是我杀的。”
林念慈警惕的神情收起,不解问:“你为何要杀它?”
他轻轻勾起唇角:“因为它碍了我的眼。”
她尚未作出反应,琼音扑过来,匕首抵着雎不得的脖子:“镯子还我。”
雎不得眼里兴味的光顿时冷下去,他坐得散漫,手指点在茶杯上:“你确定要靠我这么近?”
浓浓的女儿香围绕了他,令他恶心,衣服不时碰到他,更令他不适。
琼音将匕首按在他脖子上,眼神凶恶,看着林念慈:“还我!”
林念慈劝道:“你伤不了他,不若我们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
雎不得的笑意彻底消失,他长指一拨,瓷杯打着旋滚下桌面。
与此同时,琼音手中的匕首跌落,她自己也滚到地上。剧烈的疼痛侵袭了她,她的骨间咯吱作响,似乎下一刻便要碎裂。
他挑衅般看了一眼林念慈,林念慈却回以奇怪的目光,似乎在问他看自己做什么。
他的表情微微僵住,她依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过分,这到底是为什么?若是一般仙门弟子,早便冲上来质问他了。
还是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帮她集齐星之力?
他又笑起来,若真是如此,便更好了,等她得知真相,一定会非常有趣。
林念慈不知道雎不得在这几刻里脑补了什么,若是知道,定会笑他。她在蜃境里呆了五年,早没了以前的是非善恶,他的恶劣于她而言只是正常手段。
镯子里的鬼再也呆不住,冲出来护住琼音。
此鬼满身邪祟阴气,一身淡紫色衣裳,长发用一根银簪簪起。模样与琼音极为相似,但比她成熟许多。
她伏在琼音身上,抬眸看向罪魁祸首,那一刻,林念慈仿佛看见了自己。
紫色的衣裳,银簪簪着的长发,连衣饰都如此熟悉。
为何会如此?
她没想太久,反应过来立刻斩断紫衣鬼与木镯的联系,尝试吸收木镯里的星力。
闪着光的星力卧在镯里,怎么也摸不到,看来只有紫衣鬼消散才能吸收。
雎不得隔空捏住紫衣女鬼,手下用力,女鬼变得忽明忽暗。他似笑非笑,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底毫无波澜。
琼音回过神来,哭着去掰他的手:“母亲!”
紫衣女鬼流下两行血泪,挣扎:“求求两位医师放过小儿,我愿自行消散……”
琼音爬过来,不住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放了我母亲吧……”
比这更残忍的场面林念慈不是没见过,但看着她们,她还是生了恻隐之心。
不过以她对雎不得的了解,她不能直接求情。
“她们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你不想知道外面为何那么多人盯着这里吗?”
雎不得似乎只是为了看他人的挣扎之态,又欣赏片刻,他才松了手。
他扬手关好门,下巴一点,有了些兴趣:“说来听听。”
门外忽然冲上许多侍卫,他们全副武装,用力拍门,却如何也打不开。
“琼音公主,圣人召见!”
紫衣女鬼缓缓开口:“医师可知此宫为何名唤洛水殿?”她想要拉住女儿的手,浓烈的阴气却不小心将琼音灼伤,她只得作罢。
“为何?”
女鬼看着琼音:“琼音,乖,回过头去。”
琼音似乎知道什么,眼里迅速含了泪水,她不忍让母亲为难,便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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