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打在林念慈身上, 拉得她的影子抵到墙角,墙角阴暗处突然升起一丝微弱的鬼气。
她移开影子,阳光很快将鬼气消散。
她不由叹一声, 自古皇宫, 被遮住的地方便有秘密。
林念慈又往其它地方转了转, 身后一直都有人跟着她。被监视地烦了, 她扭身又回了洛水殿。
路过旁边雅竺殿时,门口扫地的宫婢已经换了人。
她没多想,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门外密密麻麻监视的视线这才消失。
半夜, 林念慈识海一阵摇动, 她猛地惊醒, 察觉自己在木镯上画的驱邪符被破。她快速穿衣起身, 偷偷出了房间。
浓郁鬼气缭绕了整个洛水殿, 比之前还要浓几分。她驱散了殿里的鬼气, 靠近榻上安睡的琼音。
一旁传来指尖扣桌的声音,她警惕扭头, 看见白衣的雎不得安然靠着椅子, 一脸漠然地瞧着她。
林念慈的心放下大半,去看琼音。
琼音梦中轻皱眉头,脸似乎比亵衣还要白几分,露在薄被外的手腕空荡荡, 不见木镯。
她问:“木镯呢?”
雎不得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他换个姿势,甚至微带了笑意:“不知道。”
林念慈抿唇, 没有多说, 总觉得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她出了洛水殿, 循着鬼气找去,雎不得起身跟上。
似青烟的鬼气萦绕了半边天,遮住明亮圆月,所过之处阴风阵阵,令人汗毛乍起。四周寂静无声,本该夜晚活动的小虫夜莺纷纷藏匿起来。
越向南走,鬼气越厚重,两人跨了几乎半个皇宫,终于在一处被封禁的密林里发现鬼气最重之处。棕黑的树枝仿若杀人的刺刀,密匝匝的叶子在风下沙沙响动。
大概已经察觉到他们,鬼气迅速收敛,半空的明月洒下微光,照亮密林最中央的一切。
高大方形的祭坛在月下发着微冷的光,银白的砖石上雕刻了许多花纹,细看是祭祀的图案。祭坛上阴气翻滚,一靠近便能感知到其中强烈的恨意惧意和绝望,与木镯里的鬼气似乎有些相似。
但林念慈的注意力不在祭坛,而在祭坛下的土地上。
空气里弥漫了浓重血腥气,混着刚翻开的土腥味,格外难闻。阴影覆盖的地方被挖开一个巨大的坑,一个人形黑影转瞬即逝,木镯啪嗒掉入坑里。
两人靠近了看,坑里埋了七八具尸体,有的已腐烂化骨,有的身形极小,穿着绫罗绸缎。
最上方的尸体是个女子,刚死不久,林念慈清晨还见过,是宫婢新筠。她跳下坑,将木镯捡起,仔细查看新筠尸体。
雎不得看着满坑尸体,扬了扬唇角。他若是将这里的秘密捅出去会如何呢?
新筠双目凸起,表情惊惧,脖间是手指淤痕,看模样是被掐死的。
鬼杀人还需要掐死吗?为何她身上一丝鬼气也没有?
林念慈翻动她的尸体,她的尸体未完全僵硬,嘴蓦地打开,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她借着月光捡起来,触手润泽,是早晨被新筠打碎的玉。
难道木镯里的鬼是琼音公主的母亲?她不忍看女儿被欺,便替她杀死所有欺负她的人?
还有,为何洛水殿外那么多监视者?雎雒容真的喜欢琼音吗?他接近琼音的目的是什么?这些事情是否有关联?
林念慈想不明白,她拿了木镯跳出坑,将知道的和自己的疑问告诉了雎不得。
雎不得漠然听到最后,他冷眼瞟着底下尸体:“这么复杂的事想它做什么,让它自己告诉我们答案。”
多有趣的地方,不搅地天翻地覆可对不起自己。
林念慈几乎瞬间听明白:“好啊,我们便先不管它,任它发展,总有人先沉不住气。”
她将脚上沾的灰土踢掉,想了想又把新筠的尸体拖出来,一路拖到禁地外。
这样便不怕别人发现不了。
雎不得看着她,这个人为何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像她这样的正门弟子,最是喜欢压抑人性。
她方才跳下坑时,他还以为她要把坑填好,但她没有。
他这么想着,心底却毫无波澜,即使能听懂又如何?她与自己从来都不一样。
密林深处,一只黑色巨型蜘蛛晃晃悠悠地爬过来,它吭哧吭哧地吐丝,仔细将坑里的尸体一个个缠好,然后甩到背上,爬出密林。
它在房间里看了一天白丝球,那白丝球不听话,总是乱喊叫,把它喊得怪烦的。正好魔尊回来了,又给它派了任务,那便出来放松放松。
密林外的大道上,它刚爬出来便又看见一个尸体,它绕着她转了几十圈,始终不确定要不要把她也包起来。它口器上的婴儿面皱皱巴巴,看着很是犹豫。
它又绕了几圈,最终决定把她一起带走。
“吱吱吱吱——”
黑蜘蛛将人缠好,背着几个沉重的白丝球,往卫庆宫去。
察觉今晚皇帝不在卫庆宫里,它颇高兴地爬上宫顶,兢兢业业地把白丝球一个个吊到殿前廊下。
吊完,它又快速爬回洛水殿,把前日从街上包回来的那个少年背起来。
少年在白丝球里支支吾吾地挣扎,黑蜘蛛长腿一敲,少年便晕了。
它无奈地想,魔尊把这小孩忘了,它要带着他去提醒提醒。身为一个合格的被魔尊记住的魔,就是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全面。
刚要从窗户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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