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许心慌,急忙道:“我能自己换,真的!”
话音刚落,他忍不住闷咳几声,把发抖的手悄无声息藏在背后。
岑闲现在根本不肯再相信朔望嘴里的「真的」。他垂下眼眸,苍白昳丽的容貌在烛火摇晃下极其夺目。
他转身屏退在屋子里面的人,而后转身看向朔望,眸中倒映火光,仿佛眼中燃起了火。
“你受伤了,不方便。”岑闲说,“我帮你换。”
“指挥使,天潢贵胄,”朔望艰难地回答,“草民……不敢劳烦。”
这句话落下,岑闲突然就火了。
指挥使?
天潢贵胄?
不敢劳烦?
岑闲心中冷冷地念着这几个词,头顶仿佛冒着火,还越烧越旺,而后他忽然伸出手,扣住了朔望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指挥使半辈子都温和守礼 在朝堂上被人七嘴八舌地激将,也只会眼皮一掀,冷淡开口刺回去,从未像现在这般冲动过。
一半理智告诉他,吻下去就回不了头了,他所有的心思都会被眼前人一览无余地看见;一半情感却火烧火燎地焚着他的心,要他不得安宁地吻下去,寻求那聊胜于无的慰藉。
那算不得上一个吻了,那是撕咬,是单方面的蹂躏。
朔望睁大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倒映出岑闲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他亲我?!
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味给淹了。
唇齿间漫起一股血腥味,鲜血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朔望被动地仰起头,后脑勺被岑闲扣着,那看似苍白无力的指节没入漆黑的发间,扣得朔望动弹不得。
呼吸逐渐困难起来,朔望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勉力挣扎了一下,力气小得让岑闲想起了刚出生时吹了风的小病猫,手上一用力就得断了半条命。
岑闲松开手,眼角旁覆着的薄红还没消下去,他直起身看着差点被一个吻把呼吸夺走的朔望,嗤笑了一声:“亲一下就得要半条命,你还想自己换衣服?”
朔望:“……”
朔望无言以对。
但好在岑闲亲完似乎泄了火,将衣衫整整齐齐放在了朔望的床头。
“那你自己来,”岑闲声音冷淡,仿佛又变回了冷静自持的指挥使,刚才的冲动仿佛是假象,“我不勉强你。”
他背过身,身形仍然是削瘦伶仃的,锦衣卫黑色的腰带勾出他纤瘦的腰身。
朔望眼神落在他身上一瞬,而后依依不舍地收了回来。
刚才的那个吻还留有余温,指挥使身上那股清苦的药香在他唇齿间流连。
他忽然觉得受伤了也不错。
——好歹得了个吻不是么?
岑闲是喜欢我的,不管那个吻出于什么目的……朔望想,他都是喜欢我的。
要是让此刻的岑闲知道他心中所想,估计要火冒三丈地把朔望再收拾一顿。
朔望这半个残废磨磨蹭蹭地换完一件衣衫,动作之中牵动伤口和肺腑,疼得他额角直冒冷汗。
而后他听见岑闲的声音:“大夫说你身上中了毒,是怎么回事?”
朔望手一顿,车轮卡了壳似的脑袋吱吱呀呀的转起来,想着要想出什么话来搪塞一下明察秋毫的指挥使大人。
岑闲等着他应答,但是良久未能等到,他听见「砰」的一声,心一跳,有来点不好的预感,焦急地转过身,看见朔望满头是汗地倒下去了。
“没……没事,”朔望在混乱中觉得自己又被人扶了起来,他喃喃道,“只是……只是一点小毒……”
岑闲将手贴在朔望的额头,朔望发起烧来了。
应是伤口恶化引起来的。
“这次……没骗……没骗指挥使,”朔望在陷入昏迷前说,“真的”
话音刚落,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岑闲:我不信你;
还有,岑闲同志,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你亲得太狠了才让人家丢半条命……
还有朔望同学你倒下的样子怎么那么像碰瓷……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