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岑闲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来:“王爷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他并不惊讶魏轩能认出他,这位老王爷比他的儿子魏琛聪明得多,又与少时的他熟悉。再加上早年在锦衣卫之时,他也和林术去过几次魏轩那里,当时年少,有时候掩饰不过,被认出来也实属正常。
他并不担心魏轩会把他的身份说出来。
因为说出来也没用,如今几乎没人能在明面上动得了他。
魏轩叹了一口气:“你第一次和林术去王府的时候,我觉得你眼熟,后来去逼问林术,才知晓你原来没死。”
岑闲的笑敛了敛。
他沉下眼:“魏叔叔,你想同我说些什么?”
梅林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只剩下落雪声。
“昭王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年,早已尘埃落定,若他和王妃在世,应当也不愿意你困顿于此,”魏轩慢慢说,“你同他非亲非故,又舍命救了他的孩子,你不欠他们什么。”
他看着岑闲长大,知道面前的人受了很多苦。他不愿看见岑闲满身伤痕,把一辈子都耗在这条几无光明的路上,耗在这座皇城里面。
“飞鸟不该困于楼阁和仇恨,”魏轩继续道,“你本该是个恣意的人。”
这个人外表温和,心中却燃着火,明明应该恣意欢快,被小世子,也许现在会是王爷,拽着出去玩。去东海、去大漠、去江南,在小舟上听落雨声声,戏游鱼,喝烈酒。
而不是困囿于前尘往事,困囿于回不来的人。
“魏叔叔,我没有困于楼阁与仇恨,是我甘愿留在这里,”岑闲的声音很轻,“报昭王与昭王妃一粥一饭之恩。”
“若没有他们,当年江南荒灾,我早已化为一堆白骨。”
“至于我是眼中钉肉中刺也好,不得自由也罢,皆是我一个人的选择。”
他忽而笑了笑:“魏叔叔不必忧心我,殿下就有够你忙了。”
岑闲说完随手将梅花枝拿下来,紧了紧披风走出梅林。
“魏叔叔,风雪大,我先回去了。”
而彼时距离京城还有几百里的地方,朔望还在死命赶路,由江南到上京,平日里披星戴月疯了般赶路也要三日才能到上京。好在朔望骑的是千里马绝影,够快又够有耐力,不然属实够呛。
绝影这几日一直在跑,累得直喘气,这会儿有些不愿意动了。朔望下马让它休息,安抚地摸了摸绝影的鬃毛。
他没带水,蹲在地上像个没人要的枯草,胡乱捡了块雪塞嘴里,冰凉的雪水在温暖的口齿中化开,朔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上京还在远处,朔望只坐了一会儿,又骑上绝影往上京那边赶过去了。
指挥使府里面岑闲皱着眉头喝完苦得要命的药,点着灯看了会儿书,便困起来了,他头一偏,轻轻咳嗽了几声。
他熄了灯火,指挥使府陷入一片寂静。
一支梅花枝放在了案几上那个斑竹笔筒上面。竹筒底下按着一张宣纸,宣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
第二日清晨,天光刺破黑夜,岑闲从床上醒来,用一根发带草草绑起自己的长发,而后披衣起身。
清早比夜晚更冷,他一边咳嗽,一边打开了房门,而后愣在了原地。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肩膀上堆满了雪,眉眼间凝结了霜,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漂亮的桃花眼在门开时微微一动,眼神落在了岑闲身上。
他眼神布满血丝,眼底下有明显的青黑,下巴显出青青的胡茬,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休息。
岑闲眼睛微微睁大:“朔……”
话未说完,朔望向前一倒,岑闲手忙脚乱接住他,冷雪灌进岑闲的脖颈,他昏在了岑闲的肩头。
作者有话说:
摘自柳宗元的《早梅》
以及朔望同学,碰瓷行为不可取;
【蠢作者指指点点jpg】
蠢作者因为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不是很稳定,如果更不了会挂请假条——
感谢小可爱们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