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雪眠把段栖迟按在椅背上, 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角,清冷泠然,也浇不灭大殿里滔天的怒火。
段栖迟狠狠撞在雕花木背上, 嘶了一声,“雪眠, 你想杀我, 直接给我一刀,脑子撞震荡了还不如死了呢。”
段栖迟从案子底下被摔出来一眨眼的功夫, 桌面上废纸飞了一地,大殿里寂静无声,只听得见纸面稀里哗啦擦过地面的窸窣声音。
嵇雪眠感受着这份可怕的静谧,闭了闭眼睛,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嵇雪眠两只手都抓在段栖迟肩膀上, 五指成爪,像是锋利的钝刀:“我要是真能给你一刀, 你早就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下手呢?你顾忌什么?杀了摄政王, 就没人觊觎江山了,不好吗?”段栖迟受制于人,还有闲心腾出手来, 掌心轻轻抚上嵇雪眠的脸颊, 不轻不重揉了一把。
不等嵇雪眠说话,段栖迟似笑非笑地问他,“还是说,你对我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呢?”
嵇雪眠愣了一愣。
半晌,他垂眸, 语气冷冰冰的,“这重要吗?”
段栖迟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噙着笑意,“对首辅帝师和摄政王来说,不重要。但是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想听你告诉我,或者,你骗骗我。”
嵇雪眠呵笑一声,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几乎是难能一遇的奇观。
段栖迟就这样看着他,如星子璀璨的眸中闪着一点点零星的火苗,不知道为什么,他极其期待这份回答,不管结果是不是令他满意,他都想听。
“我不愿意说谎话骗人。”嵇雪眠只是这样说道。
段栖迟便懂了。
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他不想被看出来,他很失落。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不过亲耳听到,确实有些难熬。
嵇雪眠眼帘低垂,“所以,我对你并不喜欢,但也没那么讨厌。”
这次换作段栖迟愣住。
“我与你同窗数载,一点儿情分没有也说不过去。但是,公是公,私是私,我今夜说的话,是和段栖迟这个人说的,王爷能分辨的清吗?”
“能。”
段栖迟吻住了他的指尖,一根一根亲过去,虔诚至极,“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嵇雪眠的腕子被他攥着,试图撤回来。
段栖迟不给他这个机会,犬齿落在他腕子上,不轻不重印上一块痕迹。
虽然轻轻的像小猫挠,一点力气也没用,嵇雪眠却觉得痒痒的,忍不住训斥他:“住口。”
段栖迟低声笑起来,把他搂在怀里,“好,听你的。”
暖热的呼吸砸在嵇雪眠脖颈上,脑门上青筋猛跳,“你知道,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是史书上礼法不容的吗?”
段栖迟听见这词,并未迟疑,“什么礼法?这天下的法度,还不是任本王驱使。”
“王爷说的也在理。”嵇雪眠毫不留情地戳穿,“君臣之礼,君已经不君了,臣还怎么做臣?”
段栖迟眯起眼,“其实你可以利用我,达到你想要的一切目的,只要你求我一句,我可以对宣沃网开一面,我的首辅大人。”
嵇雪眠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拒绝以色事人,摄政王陛下。况且,你怎么知道赢的一定是你?”
段栖迟被这个词挑动了神经,把怀中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细细扫视一遍,奇怪道:“真可惜。”
嵇雪眠白了他一眼,“可惜什么?”
段栖迟摇头,“可惜了这么好的先天条件,我嫉妒宣沃那个小崽子,能让你这么护着他。”
“王爷要是愿意下大狱,臣也可以考虑护着你一条小命。”嵇雪眠不舒服地动了动,却被他禁锢住,不许逃离一丝一毫。
“我不想下大狱,下地狱怎么样?”段栖迟吻着他的唇,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点了点嵇雪眠逐渐迷离的眼尾,捻了一抹红润,“我们继续做刚才的事,好不好?”
“不好,手拿开。”嵇雪眠呼吸错乱,几近窒息。
“那就算了吧。”段栖迟居然真的把嵇雪眠放开了,静静看着他平复呼吸,嘴角却越来越弯。
嵇雪眠起疑,神色不定地看着他,“王爷还不走?”
段栖迟搂着人往后一躺,很自在,头蹭了蹭他的下颌,“去哪?我在宫里又没有住处,难不成叫我住你那片莲花池里?”
段栖迟想了想,起身让他坐直,颇为无赖:“我想吃莲子,雪眠帮我剥。”
嵇雪眠推他,“你自己没长手吗?”
段栖迟像块磐石推不动,“我不识水性,万一不小心落水,闹出动静来就不好了。宣沃可是走远了吗?不知道我要是喊他一声,他能不能听得见——”
“我剥,剥。”嵇雪眠长叹三声,“王爷就好好坐在这,等着吃便是。”
“我陪你去。你水性好,当年不还救过宣懿吗?”段栖迟就这么抱着他,轻轻松松往外走。
嵇雪眠长手长脚,身形高挑,偏偏到了段栖迟这里,显得像是小小一团。
“救过,我还救过你呢。”嵇雪眠无情揭开当年某个真相,“你差点被凌将军的大公子扔水里淹死,有人把你救活了,你都忘了吧。”
段栖迟脚步一顿,讶然,“原来亲我的那个人……是你?”
嵇雪眠抿了抿嘴唇,“不是亲,是替你渡气。”
段栖迟走到池边,把他放下来,“等我去摘莲藕,你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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