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意,微臣怎敢消受?”
他向后撤身,段栖迟便不许他逃,“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听说你总是生病,想着叫人给你调理调理,顺带着添了几味特殊的香料。”
嵇雪眠只好无奈说道:“臣年岁渐高,身/体已大不如前,有些病痛也是难免的,王爷又何必挂怀?”
“雪眠同我一般年龄,怎么能说是年岁渐高?”段栖迟另起一提,“再说了,我怎能不挂怀?雪眠,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嵇雪眠心里砰砰直跳,稳住心神,“王爷还是放过臣罢,臣此生都不打算娶妻生子,也不打算委身于人,王爷想结连理,不如去找真心爱慕王爷的。”
段栖迟却盯紧了他,好像几百年没见过这张脸一样,目不转睛。
嵇雪眠那张像春花开了的脸颊除了秾艳,满是肃穆,眼神清冷而明亮,好看的难以言说,直往段栖迟心窝里扎。
从小到大,嵇雪眠都是如此,心里想什么都不说,装的恁像。
段栖迟突然恼他这样自持,自从嵇雪眠做了首辅帝师,待他就冷淡至极。
分明小时候他也曾拉着自己的手,一力把他从深不见底的泥潭里拯救出来。
于是他去掐嵇雪眠的脸颊,不出意料遭到了皱眉款待。
段栖迟便赌气似的,肆意捏过去,那张思念了几年的脸颊远比它的主人柔/软的多。
段栖迟试探他几次,见嵇雪眠一副不适应的样子,便知嵇雪眠所谓的逛青楼全是胡扯。
他便笑盈盈道:“大人可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人,明明连别人的手都没拉过,为什么要说自己常逛青楼呢?”
嵇雪眠被他欺负着,眼眶蓄满了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因为你是哥儿吗?”段栖迟突兀看见他两眼含泪,心里便烧起了一把干柴,火焰腾的窜进了脑袋,哑着嗓子道:“早说了,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段栖迟又道:“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我不逼你。”
嵇雪眠哑然,眼前人的自傲着实恼人,行为举止又十分放肆。
京城富家子弟玩个十几岁的哥儿是常事,管他是养着,还是偶尔光顾着,只要使够了银子,玩的再过也没人管,待到了年龄就放他们成亲,就算一段风流往事。
但从没哪个握权者动过心思,寻常哥儿玩够了,还要喜欢个内阁首辅玩玩,哪怕这人是个自小相识的摄政王。
嵇雪眠不能接受,他道,“王爷可知君臣有别,你与我罔顾伦常。”
段栖迟深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但他一想起这个人是嵇雪眠,就只想全然不顾地占有他。
但是段栖迟心疼,他不能这么做。
嵇雪眠身不软,性不柔,哪怕是个哥儿,也没谁敢对他等闲视之。
他是嵇雪眠,是内阁争斗如火如荼中资历尚浅的首辅,也是先王钦点托孤之臣。
这个人,披了甲胄上阵,能杀出重围,脱了官服,却从未上过谁的榻。
“罔顾伦常又如何?”段栖迟笑笑,“本王已经做了这大逆不道的摄政王,还怕什么伦常?”
嵇雪眠见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索性就要走。
段栖迟偏不松手,两个人皆是自作主张霸道惯了,互不相让,扭打在一起。
段栖迟的肩被他胡乱揍了几下,却对上嵇雪眠那双慌乱的眼眸,里面尽是无措。
段栖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直接停手,拢住嵇雪眠的双手,“首辅大人,我知道是我唐突了。”
他甚是狂妄,面上满是纵情和自大,“但我并不后悔。”
嵇雪眠顿了顿,闭着眼睛,勉为其难的解释道:“王爷从小就自作主张惯了,臣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并没有惹怒王爷的意思。”
段栖迟笑起来,“雪眠,你真好。”
嵇雪眠听不得这种话,他想起身,段栖迟便松了手。
他的桌案上还放着给小皇帝的亲笔,只写了一半,还未填写完剩余。
嵇雪眠重新坐回去,提笔落字。
他的眉目似灯花明灭,蹙着眉忍耐,恁是无情,却动人情关。
段栖迟懒洋洋地看着他,“今晚我没有别的事,雪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坐在这里陪着你吗?”
嵇雪眠心知他是个不听人劝的,便微微挑起了眼眉,在灯下看他:“臣说介意,王爷便回离去吗?”
段栖迟眉眼笑开,“不会。”
嵇雪眠滚了滚喉咙,声音清泠道:“那不就得了?王爷要是想在臣这里坐着,便不要出声,打扰臣想事情。”
段栖迟惬意的眯眼,见嵇雪眠难得的舒缓姿态,他知道这嘴的厉害,便盯着那双极不诚/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首辅大人随便弹劾我,我保证不会插嘴的。”
嵇雪眠瞥了他一眼,对他束手无策。
就这样,嵇雪眠写了半宿,段栖迟就坐了半宿。
写完某张折子,嵇雪眠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好热,他想出去吹吹冷风。
段栖迟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嵇雪眠脑子有点眩晕,“吹冷风……”
段栖迟啧了一声,“你不怕生病?你不心疼你自己,我心疼。”
嵇雪眠摇头,不管不顾地要出去。
段栖迟干脆把他拦腰抱起,搁在榻上。
这才又添了一句,“你乖一点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