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样的人。”
——周启尊很温柔很温柔,张决明比谁都清楚。
那是张决明见过最温柔的人。他曾经是最热的白日光,旖旎过少年全部的梦。
那些触手可及,却永远抱不住的梦。那些从未得到,却一直在失去的梦。都是因为遇见了周启尊,梦才会那样鲜活,才会那样柔软。
黑桃愣住了。它盯着张决明看,看得猫头开始晕乎。
它从未见过张决明这样笑。身后是垃圾堆,前面是公共厕所......可张决明笑得......
就像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时最微小的一点生机,细腻缱绻,仅从眉稍眼角就能捧出满满的温顺。而那笑容又很脆弱,仿佛捧在手心里都要小心些,像是削薄的糖衣,轻轻一掰,就要支离破碎。
“大人......”黑桃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按了下张决明的嘴角。
搁往常它虽然乐意在张决明跟前卖萌耍乖,但也不敢这么放肆大胆。
黑桃莫名觉得舌根有点酸,它说:“大人,你别伤心。”
张决明一愣,脸上的笑容碎了。
他有一阵子没说话,给黑桃往上抱了抱,黑桃蹿在张决明肩头,看不见张决明的脸。
张决明这才又问黑桃:“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啊,还有。”黑桃想起来了,赶紧报告正事,“有个总被周启尊踹的小混混死了。”
“小混混?”张决明皱眉想了片刻,想起了江流。
黑桃:“嗯,我趴在白雨星家窗帘后头偷听的。”
“尸体从河里捞出来,胸口被捅了一刀。”黑桃说,“周启尊还挺在意的,现在已经去警察局问这事了。”
张决明沉默良久,将姑娘放到地上:“你去警局门口等他,撒娇就行,他会带你回家的。看好他,知道吗?”
“嗯。”黑桃点头,略作犹豫,还是忍不住问张决明,“是有什么问题吗?大人您准备去哪?”
张决明仰头望了眼天。今天阴天,夜晚没有星星,月亮被灰黑色的水雾遮上,看起来有些肮脏。
头顶有大片黑云压低,似乎下一秒就要塌下来,将大地上所有的灯光砸灭。
“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去那河边看一眼。”张决明蹲下来,摸摸黑桃的头毛,“哪条河知道吗?”
“知道。白雨星说了。”黑桃舒服地仰起头,回话,“是菜市街尽西头那条河。”
和黑桃分开,张决明远离街道灯火,无声地踩进黑夜,独自去往二流子的沉尸处。
河面在夜里看着更脏了,河边没有的灯,这片土地被黑夜笼住,映衬之下,那河水就像一个腐臭的黑色窟窿。
因为白天刚捞出过尸体,现在河边围了一圈警戒线,倒霉催的地方,不会有人再靠近。
张决明不好进去,只能先在警戒线周围观察。
他低下头,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仔细检查四周。
临到一棵大树旁,张决明忽然停下脚步。他弯腰蹲下,用手指去扒树根处湿软的泥土。
没扒拉几下,他的指腹沾上了些暗红色的东西,这东西是极其细腻的颗粒,摸起来又有些黏黏的。它和泥土混在一起,沾上皮肤居然搓不掉。
张决明眯起眼睛看过片时,又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
除了潮湿的土腥味,张决明还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酸味。
张决明慢慢搓着手指,颇有些古怪地喃喃自语:“这是难道是血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