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小可汗会从王庭返回督亢城,那里跟草原王庭又是两种风格,整座城都是石头垒的,也很有意思。”
小公主渐渐止住了哭声,这个可靠的大姐姐声音仿佛就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安平让小公主舒服的靠在自己怀中,慢慢地说了很多琐事,见小公主放松了下来,才道:“其他的事情你也莫要多想了,想也无用。你祖父,唉,虽然此行凶险,可国王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柔然小公主刚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她坐了起来瞪着泪眼汪汪的眼睛问:“姐姐您这是何意呀?我爷爷会有危险吗?他不是就只是送个人去大梁,然后就会回来吗?”
安平忙一捂嘴,一副说错了话的模样,尴尬道:“啊,对对对,没事的,都没事的。”
她这敷衍的样子反而让柔然小公主内心更加不安。小公主紧紧握着安平的手问:“姐姐你就告诉我实话吧,我在这里就只有跟姐姐能说上几句话了。”
安平垂下眼眸,颇为不忍心地拍了拍小公主的手,仿佛受不住小公主哀求的眼神只能叹息道:“妹妹,若是这是这么简单,那摄政王又何必非要将你扣下呢?这次那替代你的人是要刺杀大梁的皇帝,无论成功与否,梁人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可是,可是爷爷说,到时候他就一口咬定自己是被蒙蔽的,大梁看重柔然,不会害他的。”小公主急道。
安平无奈摇头,抬手抚摸着女孩柔软的长发,温柔地教她:“柔然经历两年前一战,国力大损,而且你应该很清楚,柔然的软肋就是粮食,你们的土地不适宜耕种。之前依仗兵威柔然可以从凉州买到低价的粮食,而现在,凉州商户在大战时结成的商会仍在,他们说好了一样坐地起价,柔然却已经毫无办法了,难道能指望上庸去为柔然人的口粮去打仗吗?”
小公主的手变得冰冷,她喃喃道:“所以,所以不是大梁看重我们,而是我们柔然要依靠大梁。所以如果刺杀成功,爷爷会有危险的,我们的子民也会饿肚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如果没有偷偷跟着出来就好了。”
安平把小公主的手握在掌心捂着,看着小姑娘又要开始哭了,她继续劝道:“别想了,都会过去的。当初,我作为大梁的云燕公主,也曾经被乌默尔当作了人质来要挟我父皇,致使父皇在大战中驾崩。那个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内疚,我甚至想,我为什么不自裁呢?为什么要活着拖累爱我的人呢?唉,都过去了,后悔也没有用了。”
柔然小公主的目光却在安平的话中越来越呆滞,她重复道:“对啊,如果没有人质,就没事了,没事了…”
“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安平一脸焦急:“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背负着举国骂名,也总比死了强啊。”
小公主呆滞地转头,目光空洞地看向安平,点头道:“对啊,我的子民们吃不上饭了,举国骂名…”
小公主就这么呆呆地把安平送出了自己的帐篷,然后又沉默地回去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安平站在公主帐外,看着辽阔的草原自嘲一笑,在心中对自己说:安平啊,你还真的是,宣德帝的血脉啊,骨血里带着阴险残忍的根呢。
很快,晚饭时分,安平正在王帐中陪小可汗用晚膳,看管柔然小公主的军官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道:“可汗,圣女,不好了,柔然公主在自己的营帐内,吞金自杀了!”
安平缓缓垂眸,掩住了目光中汹涌的挣扎。小公主,比她想象的更绝望,吞金,是多么痛苦的死法啊。
阿勒师一拍桌子站起来,快速吩咐:“把柔然人都看管起来!绝对不能让这件事传到柔然王那里!”
那军官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一脑门汗畏惧又心虚地说:“可能,来不及了。两个时辰前公主说亲手做的护身符忘记让柔然王带上了,要卑职放人出去送。卑职看,看那人身上确实没有其他夹带,就,就把人放出去了。”
阿勒师一脚踹在了军官肚子上,怒道:“废物!狂妄自大的废物!”
“好了,”安平无论心里有多少风浪,开口时依然平静:“你发落他也于事无补,况且,谁能想到乳臭未干的小公主能做出这种事情呢,咱们不也没防备么,现在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阿勒师这才沉着脸坐了回去,那军官忙感激地给圣女磕了个头,屁滚尿流地出去了。
“哼,呵呵,哈哈哈哈。”阿勒师低着头想了想,突然又开心地笑了出来。
安平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样喜怒无常的人。阿勒师却一副开心的模样说:“姐姐,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想呀,柔然在王庭以西,而王庭又在督亢城以西,正好直面西域的攻击。这可是咱们的圣地,万不能有失。既然柔然那边是乌默尔搞出来的乱子,我可以联络几个大长老,要求咱们的摄政王亲自带人留在王庭镇守。这样我就可以独自回督亢城,不用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了。”
安平一笑说:“是啊,而且刀剑无眼,如果柔然有那么几个死士能来一招擒贼先擒王,小可汗从今以后,可就是雄鹰展翅,海阔天空任你翱翔,彻底自由了。”
“我倒是不敢做这种美梦。”阿勒师往后一趟,双手垫在脑后,舒展地躺下了。
安平却说:“不过小可汗,如今情形怕是没有那么乐观。云州和燕州叛乱四起,前两年还都只是在山沟沟里放冷箭,如今都已经发展到数座边塞城镇叛乱,不再是小打小闹了。桑沃将军此行若是大捷便罢了,若是有什么波折,大梁和西域两面夹击,可汗还需有所筹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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