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 脉脉不得语?”(出自古诗十九首)
轻念的同时,提着树叶书签落到时月影眼前,全程神色凛然, 逼迫她不得不看。
时月影看了那行字, 继续与元景行对峙。所以呢?她的神色向元景行传达这样的信息。
她依旧坐壁上观,无动于衷, 给人她已经看过这张书签千万遍的错觉。
元景行游离于盛怒边缘, 枫叶在他掌心化作了灰, 一边碾一边洒落地毯, 连带着那句诗一道也灰飞烟灭。
“不解释?”他的语气异样,眼眸里布满血丝, 与平日里因为小事儿训斥他的神色大相径庭。
时月影反手将话本藏到身后, 仰着瓷白的脸反问他,“陛下要臣妾解释什么?”
“你与沈季修之间!”
“陛下觉得臣妾和宗人令之间怎么了?”
“朕在问你。”四个字在他齿间几乎要被磨碎了一半。
“如陛下所想。”她模棱两可。执拗的劲儿上来了, 既然这件事能叫他盛怒,这无异于一种报复, 报复他对她哥哥的调任, 报复他对她的谎言。
她语调柔和,神色无辜,四两拨千斤轻易激起怒浪。
“你喜欢沈季修?”
时月影睁着水润双眸,“陛下觉得臣妾喜欢他, 就算作臣妾就喜欢他。”
“时月影?”皇帝压抑着汹涌情绪向她逼近, “你真喜欢沈季修?!”
他气息凛冽,她仿佛被他带到了高高的悬崖之上, 再说错一句话, 他就预备抱着她跳下山崖一道粉身碎骨。
若换作旁的妃嫔, 定被皇帝吓得跪地求饶, 可时月影不同,她是被他训斥恐吓惯了的,明眸戏谑,轻歪了下头,乌发打了个褶从肩头滑落,绝美而清纯。
她在他心上崩了跟弦,他这会儿心境起伏如何,全在她手里。
她欲言又止再到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他。
她默认了。
那话本不过是障眼法,真正要传的就是那片写着诗句的枫叶!
那半个月朝夕相处,沈季修他虽为皇族,年逾三十未婚,擅长放低了姿态花样百出地讨女人的欢心。
宗人府大牢那扇门外,那些欢声笑语,那些阿谀奉承,那些蓄意讨好,游离于暧昧边缘的笑意与眼神。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根弦彻底断了。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是吧?好!朕就叫他这一生都无法言语!”男人双眸赤红地凝视着她狠声低语。
放完狠话转身就走。
“暴君。”时月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时月影你再说一遍!”男儿骤然回转,膛剧烈起伏。
男人身形健硕,气势逼人,时月影一袭寝衣曳地,连发丝都温温柔柔的,偏偏在如此暴烈的人之前无动于衷。
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冰眸,“沈季修不过是同我说话,你也生气。枫叶怎么了?这本话本原就是他从别处搜罗来的,夹了张旧书签罢了,你怎么就断定我喜欢他?你一点道理都不讲,只会仗势欺人。先不论我喜不喜欢他,你这样,我肯定不会喜欢你的。”
声音轻柔,然而字字句句都诛心。
“元景行,倘若你真派人杀了沈季修,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你自己思量清楚。”
皇帝依然满眼邪火的望着她。时月影也觉得多说无益,翩然转身往内室去了。
身后视线灼灼,跟着她的背影移动。
“时月影,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喜欢沈季修?”语气透着君王生杀予夺的气势,还带着几分绝望。
她没回头,“是又如何?!”
咳--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急促而沉重的闷咳声从身后传来。
时月影疑惑地缓缓回眸。
身后那个身披锦衣的颀长身形摇摇欲坠,月白色衣襟上一摊鲜血十分醒目,他眼神幽深,死死地凝视着她。
?
元景行他吐血了......
“皇上!”凄厉的惨叫声来自于破门而入的德乐,“皇上!快去请御医!”
***
皇帝被皇后气得吐血。
这件事不出半个时辰传遍了后宫,御医与妃嫔们进进出出。时月影独自战战兢兢地跪在皇帝御书房门口,低垂着头,双手攥成拳头抵在膝盖上。
地上好凉,膝盖好痛。
直至夜深人静,脚步声与嘈杂声渐渐远去。
时月影抬眸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皇帝寝宫,明明皇帝平日里那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厉害人,怎么被她三言两语说得吐血了?
小皇后小脸惨白,抿了抿唇委委屈屈。
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皇帝终于传她进殿,时月影进了内室继续跪等候发落。
尹蕊儿正坐在龙塌边晾汤药,“德乐,以下犯上惹怒君王是什么罪责?”
德乐抱着拂尘立在边上,斜睨着噤声乖巧的皇后,“回皇贵妃,轻则斩首,重则五马分尸。”
“那若将皇上气病了,又是个什么罪名?”
“那恐怕要诛九族!”后三个字咬字很重。
尹蕊儿同德乐今日逮着机会,一唱一和地欺负时月影。
时月影咬着唇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元景行,皇帝闭着眼眸神色苍白,身披云锦寝衣靠在床栏上,天生的君王气势丝毫不减。
“皇后娘娘,赏花宴散后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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