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馆基本都是小本生意，靠着厨师拿手的特色菜招揽图新鲜的客人，每家私房菜馆留客的手段不尽相同。而说起旧之，燕城本地人褒贬不一，有人觉得旧之的菜色百年如一日，去个两三次就腻味了，有人觉得旧之能够在一众迎合客人口味的私房菜馆里固守家传菜系，反而是自己的优势。
对于旧之的老板乔西，旧之坐落的甜水巷街坊四邻说头又海了去了——
“乔老板啊？哎哟，菜是做的真好吃，有一回我孙子生日，想着正好是饭馆的淡季，就给乔老板捧个场。整一桌子菜，吃撑了还想着打包呢。乔老板人挺客气，听说过生日，又去厨房捣鼓了一碗长寿面，回头还免单了。”
“啧，就是命不好。丈夫前些年出车祸去世了，乔西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女儿。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孩子，就凭一张漂亮脸蛋儿和一家咱们燕城里数一数二的门店，不知道多少男人想娶她哩！”
“瞎说！谁敢娶！巷口的跛脚老太太给她算过命，劝她自己生活，别和家人离太近。她没当回事，结果隔年丈夫就死了，才算信命。后来连女儿都送给奶奶养了，一年就逢年过节见几次，她啊，命硬，克人。”
“难怪乔老板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年少说赚个几十万吧，连部车都没买。”
“是啊，是啊。造化弄人，没法子！”
乔西每次骑着自行车路过街坊四邻的时候，总会庆幸人只生了一张嘴，却生了两只耳朵，否则成吨成吨的闲言碎语真不知道倒到哪儿去，才不会往心里添堵。
不远处的旧之门前立着一个纤细高挑的女人，溽暑未褪，她浑然不觉得热，布料名贵的衬衫衣领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正端详着墙上的招工告示：
“后厨招聘学徒一名。年满十八周岁，高中以上学历，吃苦耐劳，上进肯学，工资面议。此招聘长期有效。”
A4打印纸的边沿已经发皱微微泛起黄来，显然张贴了一段时日。
“叮铃铃”——
沈之渝回头一看，只见乔西扶着自行车出现在身后，薄汗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泛出一颗颗晶莹的光：“哟，大明星工作日有空过来，蓬荜生辉啊。”
几个叼着烟的社会青年站在树荫底下乘凉，有意无意地朝两人投去几寸轻薄的目光，交头接耳，黄毛小子更冲乔西吹了个调不成调的口哨。
“走，进去说。”沈之渝冷眉微蹙，拎起自行车前框里的购物袋，将头一扬，示意乔西开门。
后厨。
旧之的菜品从不逆着气候来，每日又限量五桌菜，附近一个菜市场来回两趟就能买足食材。虽说现在可以网上订购蔬果生鲜，隔日即达，乔西还是喜欢骑着自行车亲自过去挑选。平日她七八点出发买菜，十点左右回来下厨，中午客人又不多，中途沏壶花茶消遣消遣都绰绰有余。
但今天沈之渝突然到访，乔西猝不及防之下就显得手忙脚乱了。
料理台上杂七杂八地堆着刚买来的菜，乔西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做饭黑洞沈之渝离它们远点儿，自己在旁边翻箱倒柜：“昨天才烘焙的一盒饼干，低脂的，不会长胖。想着今天给你送过去，你是嗅着味儿自己过来了？”
菜市场里的菜虽然便宜，但不如超市里的干净，根茎上稀稀拉拉地布着黄泥。沈之渝半点儿不心疼自己的白衬衫，挽了衣袖，围裙没系就开始扒菜叶子：“说谁是狗呢。”
饼干盒装进旧之订制的礼品袋里，乔西想了想，又装了两盒解腻的花茶进去。听见水槽稀里哗啦的水声，回头一望，沈之渝竟然在洗菜！
上次沈之渝心血来潮帮她干活还是在出国前，被当成杂草择去的韭菜如今坟头草估计都长了几丈高，阴曹地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碰上死无全尸的天涯沦落菜还能戏谑一句“哟，你也是死在沈之渝手里的啊”。
乔西走过去，沈之渝知道她要说什么，将水龙头关上，没好气地说道：“只是白菜，我会洗。”
“好好好，我们沈老师最能干了。”乔西从挂钩上拿来围裙，给她系上，“你大清早总不是专程过来给我洗菜的吧？”
沈之渝：“我过来白吃白喝。”
“那可没辙，今天都订满了，赶明儿吧。”
沈之渝冷着一张脸，又不说话了，心里焖了一团火，正冲盆里的白菜帮子发泄。水花四溅，乔西往后躲开，沈之渝自作自受地淋了满脸水。乔西才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手肘碰了碰沈之渝：“怎么了这是？”
仿佛一辆老爷车跑着跑着自己歇火了。沈之渝手扶着水槽，水滴滑落到弧线优美的下颌聚拢着，又滴滴答答落下来，她叹了口气：“乔西，我骂错她了吗。”
“她？”乔西纳闷，之后又了然道，“卫莱啊。”
乔西挺忙，不关心娱乐圈，但活在信息时代岂会和外界脱轨？更何况，她隔三差五地都会抽点儿空来刷刷微博，关心她这个脾气跟石头一样又冷又硬的高中同学，否则沈之渝哪天嘴一欠被网上键盘侠口诛笔伐了她都不知道。
卫莱淘汰的事，乔西确实知道。
初赛一个选手被淘汰而已，本来只是小事，但估计被某个营销团队炒作了，在网上热度还挺高。键盘侠每每给劣势者帮腔，就因为这档子事儿，卫莱刚开通没多久的微博一夜之间涨了近百万粉丝——当然，营销团队肯定趁乱买粉了，而沈之渝工作室的微博则一夜之间涨了近万条恶评。
《SHOW！》的官方微博被迫沦为正义路人与沈之渝粉丝的战场，迫于舆论的压力，导演昨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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