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来照看一二,而对方从住进病房以来,就无人探视过她。
再美貌又如何,生孩子都没有男人陪,真可怜。
这样的想法维持到了生产的那一日,巧的是,两人恰好同一天被推进产房,且都诞下一名女婴。
陈绣耳边充斥着婆婆和老公的埋怨,内心一片灰败;
但当她看着静静躺在隔壁床,连喝一口水都要拜托护士帮忙的女人,内心又得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这份平衡却很快被打破。
生产完后的第二天,对方的先生便赶到了,孩子都来不及见,第一时间来看望女人的状况。
陈绣也是从护士们的闲聊中才逐渐窥得事情的全貌。
对方原来是位豪门富太太,跟自家的先生闹了别扭,临生产时自己一个人跑来这处风景秀丽宜人的落后县城里散心。
而两人明显感情很好,归根结底不过是恩爱夫妇间闹出的一点儿情趣,只不过闹得有点大了而已。
听说女人再修养一日,就要被接回城里。
陈绣心中酸涩不是滋味,只知道听婆婆话的丈夫还在一旁唉声叹气,不顾她这次生孩子伤了元气还未恢复,就同她说起了将来再生一胎的打算。
恶从胆边生,陈绣悄悄买通了医护人员,将两个孩子对调了。
讲完这些,秦女士叹了一口气,缓缓止住了言语。
而连锦里听完,和对方相顾无言。
不难猜出来,依照这个故事,那位气质样貌都过人的年轻女人明显就是眼前的秦女士,而被偷换的孩子,很有可能......
就是她自己。
何等俗套又冤孽的情节,此时竟然发生在眼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诸般世事又是何等的无巧不成书,被交换了命运的竟然是她和她如今分外看重的好友。
连锦里沉默了许久,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直到她重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然冷掉的茶水,秦女士才重新开了口。
“调查已经证实,陈绣所言不虚,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局面到了眼下的情形,秦女士眼底疲惫有之,难堪亦有之,但整个人仍旧是脊背挺直,气度沉静。
连锦里对坐在她面前,同样沉静,两人平静得仿佛不像是在讨论这桩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命运纠葛。
连锦里闻言,微微颔首,表示知情。
秦女士便继续道:“所以目前陈绣的漏罪也已立案,之后的庭审上,案件事实必定会公之于众,没法隐瞒,只能最大程度地去减少影响。”
连锦里点头表示理解。
茶水凉了,喝起来便没什么滋味。
她将茶盏缓缓放下,重新抬眼望向对面的秦女士。
秦女士同样在静静打量着她。
“我和你一见如故,没想到......”秦女士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清醒的孩子,而孟孟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两个孩子一个是她的亲生孩子,流落在外受尽了苦楚,纵使成长至今,优秀又自立,品行也端正,但血缘的牵绊不论,这些年她缺席对方的成长,便是最大的亏欠;
而另一个孩子,她亲手养大,本性也不坏,纵使造成一切冤孽的是她的生母,但到底孩子是无辜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可能是假的。
她多想贪心地拥有两个孩子。
可这两个孩子,一个太清醒,一个又太要强,事实摆到眼前后,还不知道未来她们如何做想,又该如何自处;
偏偏事情性质特殊,闹到眼下的田地,是肯定瞒不住的,两个孩子都会知晓实情。
很显然,这是件棘手的事情。
逃避却不是她秦岳宁一贯的风格。
所以,纵使处事利落如她也会觉得眼下的事情棘手,但她还是决定将事情明明白白摆到台面上来,直接去寻求解决。
这是属于她的真诚。
而事实上,在这一点上,连锦里跟秦女士的性格其实有些相像。
秦女士将实情同她如此一番表露,连锦里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包括她为何要先将自己约过来,先对自己抖露这些事情。
秦女士自说完后,便只静静看着连锦里,仿佛是在等待她的态度。
连锦里同样将目光回递过去。
平心而论,在初次见到秦女士的时候,她是会发自内心地羡慕孟疏雨的。
对方家世好,性情直爽,天真无忧,母亲又是这样通情达理且同她没有代沟,孟疏雨无疑是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
但她对此也只是怀着羡慕和欣慰的情绪,甚至她能够发自内心喜欢孟疏雨这个人,除开对方对待她的真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孟疏雨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所铸就的性格。
嫉妒,说不上,她能够平静且清醒地审视自己,从来不为嫉妒情绪所困扰......
她听见对面的秦女士又缓缓叹了一口气。
连锦里顿了顿,垂下目光,将自己面前的茶杯重新端起来,倒掉里头凉掉的陈茶。
随后,她将茶盏重新送至秦女士那边,弯了弯眼睛道:“您能再为我沏一杯热茶吗?”
秦女士闻言微愣,忍不住细细打量连锦里眼里的神色。
直直看了数十秒有余,她仿佛终于放下心来,整个人的神态也变得松弛。
她接过对方的茶盏,同样笑着,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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