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长公主忽然到访关雎宫中, 来看望贵妃。
晨雾未散,美人的面孔也如同被笼罩在轻云之中,蕴藉着淡淡迷惘怅意。
“阿酒, 我不知该如何担起皇后的头衔。”
明萝梦吐露着心中的淡淡,与这些天来的不知所措:“可此事却已成定局, 我与陛下之间, 似乎也走进了僵局。”
裴风酒摸了摸鼻子,声音弱了一度:
“皇兄可能是余怒未消吧。无妨,眉眉你等皇兄气过了就好了。”
这次眉眉的逃离过于突然。皇兄心有余悸,患失患得得厉害, 虽然舍不得罚她, 但还是为了给眉眉个教训,只好如今这样暂且一边自己煎熬,一边冷着了。
“可是。”明萝梦怔怔然:“以我的身世,又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当上皇后。”
她不解, 他又如何能说服世人。
裴风酒握着她的手, 语重心长道:
“眉眉,你无须多想, 阿兄既然已经昭告世人立你为后,就定是已经解决好了所有后顾之忧。”
实际上封后最大的阻力——也就是崔相,已经被皇兄和她解决了。
裴神玉在朝堂之上力压狂澜, 群臣最后都纷纷扭转态度。她知道皇兄甚至还命人拟造祥瑞, 令洛水显奇玉, 上刻紫纱字直指贵妃。
如今神都百姓纷纷传言贵妃乃是凤体之身, 以佑大乾, 乃是大乾之幸。
皇兄可谓是苦心孤诣, 用心良苦。
她看着仍然懵懂的美人, 心中又感到一阵怜惜。
“眉眉,如今你的身份无人知晓。皇兄这些日一直忙于此事,群臣中已略无争议,民间也都澄清了此前的流言。你不必忧虑这些。”
明萝梦抬眸看着她与裴神玉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中怦然一跳。她又无声默然下来,心中涌起阵阵酸涩。
“可我觉得,我和他还是都回不去了。”
她心中仿佛笼罩着云雾一样的遮蔽物,看不到未来。
她被他立为皇后,可也不过像是就像是遥遥摆着的一个花瓶,彼此安生无事,却也疏离至极。
好像余下的所有年岁,都会如此一潭死水。
小猫蔫哒哒的,看得裴风酒忧心不已。
“眉眉……”
蝉鸣嘈杂,明萝梦恍着神,浅浅酌了一口荔枝水。然而下一瞬她却蹙起眉心,扭头捂住了檀口。
女子面色苍白,一阵反胃。
“眉眉?!”
“贵妃娘娘——”
事出突然,拂春赶紧令人去请太医。然而平日里贵妃随行伺候的女官中也有懂医术之人,便先给明萝梦问诊。
那女官神情变化频频,似惊似喜:
“娘娘突然恶心不适,而奴婢观脉象流利,如盘走珠……似是害喜之兆。”
在闻听‘皇后身体不虞’的时候,天子手边的笔管跌落,昂贵不菲的青玉笔管裂成了碎片。
他的呼吸几乎瞬间停止。
裴神玉面色凝重,听到这一句话,铺天盖地的恐惧又再次席卷全身。
他疾行离殿,脚步快得宫人甚至来不及跟上。
而此时,凉亭之中。
乌发浅眸的美人懵懂地抚着自己的小腹,身边被一群宫人所紧张簇拥,她清浅的瞳孔之中仍盈着迷离。
看见天子疾步而来,宫人们匆匆退开。
裴神玉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的身上,脚步却慢了下来。他来之时,方才那群宫人所说的零星字眼也飘入耳中。
害喜之兆……
裴神玉这才忽然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喉咙干涩,心跳渐渐攀升,一阵近乡情怯的心情却令他望而却步。
明萝梦见他阔步走来,却不由站起了身,湿漉漉的眸子望向他,无声流露出一丝脆弱。
她下意识想要起身扑入他的怀中,倾诉此时的迷茫无助。此刻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她好像有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推算时日,那便正巧就是离宫的那一日,她与他在碧霄宫之时。
然而明萝梦思及他这些时日的冷淡疏远,还是怯然地缩回了脚步,低低垂下了头。她的手落在身边,指尖冰凉如水。
可玉笋般的柔荑却忽被男人抓住了。
裴神玉走到她的面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他蓬勃的心跳与温暖的温度,都从手指传递到她的身上。
裴神玉知道,此时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他如何能忍心再对她假装冷淡。
他神情如冰块融化,冷凝了许久的面孔流露出川泽般的宽容温柔,仿佛定海针一样令人安心,定定凝视着她:
“朕在这里,别怕。”
崔相骤然倒台,封后的旨意如期昭告天下。
再加上昭华长公主裴风酒突然放出贵妃似乎有喜的传闻。臣子们听闻此事,料想皇帝应是出于子嗣考虑,才决定封后。最后的一点犹豫也动摇起来。
毕竟皇帝本来就是不近女色的清冷性情,群臣请求充盈后宫多次,可帝王强势,屡屡推拒。最后好不容易才自行纳了一个贵妃进来。
如今陛下又俨然是一心皆付贵妃身上。若是贵妃不能为后,帝王估计以后也不会再立他人为后。
然而大乾却不能无嫡子。
如此一来,支持立后的人又多了些,阻力更小许多。
再加上京中谣言辗转经变。齐王行事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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