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哄哄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那道身影宛如一只欢快的小猫,轻巧地扑入殿内。
过多的失血以及一宿的煎熬,令燕宁的思绪和动作都迟钝了不少, 在他反应到有人入了溯光殿的时候,拉扯外袍遮住身形的动作慢了一分。
“先生......哎呀, 对不起, 朕......”
匆匆入殿的人正是要给燕宁送生辰礼物的祁云乐。
她入殿之际, 并未想到会撞见燕宁宽衣的场面, 眼一瞟,人就迅速背过身去, 口中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只是话并未说完, 祁云乐忽而反应过来,刚刚她那一眼瞟到的殷红。
祁云乐面上的羞红登时一凝,动作利索地将手中的木匣子往桌上一丢, 人已经朝着燕宁冲了过去。
燕宁掩住衣裳的手一瞬间被人抓住,祁云乐只觉得手中仿佛是抓住了冰块一般,寒意顺着她的掌心透了上来, 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祁云乐抿着双唇,看着燕宁来不及遮掩住的伤口,浸透出来的血色映入她的眼中, 裹住她那颗起伏不定的心,她伸手轻轻地扯开燕宁的衣裳,看着厚厚的绷带上不断扩散开来的暗红色,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她的手在轻轻地颤抖着。
“朕, 朕去唤太医。”祁云乐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怒气, 可是却还是压着火气小声说道。
燕宁没想到祁云乐会在这时候来,这一身的伤是来不及遮掩住,看着低着头将他的衣裳拽得死紧的祁云乐,他轻轻地扯开祁云乐的手,低声道:“不必。”
“先生!”听着燕宁的回答,祁云乐气恼地抬起头,漂亮的琥珀色双眸牢牢地盯住燕宁。
燕宁面上的神情一如先前的平静,双眼中一片幽黑,并无丝毫情绪,除了偶尔闪过的一丝极其轻微的倦意。
“纵然请了太医来,也不过是给我重新包扎一番。”燕宁看了一眼一旁的药箱,接着道:“药,我这儿有,自行包扎便是了。”
何况他的身份本就不一般,这伤势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要起一些波澜了。
燕宁话语里的未竟之意,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祁云乐却是猜得明明白白的。她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打开一旁的药箱,垂下的双眼遮住眼中不该有的情愫,她低低地道:“先生,朕替你上药。”
燕宁看着眼前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高兴的小姑娘,对着他的发旋似乎都在诉说着气恼。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而后自然地应了一句:“好。”
祁云乐站起身来,她小心翼翼地替燕宁褪下身上的外衣,解开他的里衣时,祁云乐的面容略微发红,她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继续动作,慢慢地揭开燕宁身上已经浸透了血水的绷带。两人之间的动作温情默契,明明是第一次这般亲近,却没有半分的尴尬。
撕开绷带的时候,纵然祁云乐的动作一再放轻,却也不可避免地撕扯粘黏住皮肉的地方,轻嘶声在寂静的殿内显得异常刺耳。
祁云乐抬眼瞄了燕宁一眼,却见燕宁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抿着唇,挺直了脊背坐着,清隽的面容苍白得吓人,在乌黑的发色的衬托下,更是显出一抹病态的雪色。
褪去了衣裳和绷带,那清瘦却不失气度的身体上显露出狰狞的伤口,心口处的箭伤并不大,却很深,刚刚揭开绷带时,扯到了伤处的皮肉,现下有细细的血丝冒出来,顺着燕宁白皙的皮肤淌落下来。
祁云乐咬着牙,这般严重的伤势......昨儿得来的情报分明没有说到的......
她从药箱中摸出一支葫芦玉瓶,打开瓶塞,便闻到一股清浅的药香,祁云乐又取过干净的纱布,轻轻地擦拭过伤口处的血渍,而后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布,只是在倒药的时候,她停了一下。
这药......祁云乐曾经用过,这伤药止血治伤的效果是不错,但是药性猛烈,曾经她不过是手指处划了一道,怕让燕宁知道,自己偷偷用了药,当时上药的那一刻,她几乎要忍不住惨叫出来。而此时,看着燕宁心口处狰狞的伤口,她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忍。
“先生,要不......”祁云乐想说要不还是唤太医前来,换一种伤药使用。
只是她才抬头,便觉得一阵冰冷拂过,手中的纱布以及药瓶就失去了踪影。祁云乐眨了眨眼,便见着燕宁面无表情地将伤药倒在纱布上,之后随意地将纱布摁在了伤口处,若不是那一瞬间愈发苍白的面色,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没事的。”燕宁淡淡地开口说道。只是语调里带出一丝的沙哑,祁云乐眼眶一热,她垂下眼,伸手将一旁准备好的绷带取了过来,利索地给燕宁包上。
等到一切都整理好了之后,燕宁略微无力地靠在床栏处,微微阖眼,神色间苍白疲惫。
祁云乐轻手轻脚地将药箱放好,看着一旁小几上凌乱的血色布条,空气中似乎还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陛下,缘何来此?”燕宁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睁开眼开口问道。
祁云乐身子一僵,想起来自己来此的目的,她沉默地将先前扔在桌上的木匣子拿了回来,慢慢地走到燕宁的身边。
她将手中的木匣子递了出去,小声地道:“先生,生辰快乐。这是朕给你准备的礼物。”
燕宁愣了一下,他看向祁云乐,祁云乐的双眼里的神色认真而单纯。
祁云乐见燕宁久久没反应,她便自行打开木匣子,匣子里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刻成的平安扣。红色的丝线交织编成的穗子,与莹白的玉扣交相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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