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乐赶回养心殿的时候, 宁王爷已经在殿中等了好一会儿了。
祁云乐踏入殿门,就看到站在殿中的瘦削儒雅的中年男子,他安静地站在那里, 盯着挂在书桌后的一副山河万里图看着,似乎在发呆。只是听到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时, 他仿佛如梦初醒, 登时就回过神来, 转身看向祁云乐。
“臣, 见过陛下。”宁王爷躬身一礼。
祁云乐大步走了上去,虚扶一手, 笑着道:“皇叔多礼了。”
宁王爷顺势站直,祁云乐回了上座, 颔首示意宁王爷坐下。
“不知皇叔,今日入宫,是有何事?”祁云乐面上依旧是一片笑意, 只是眼底却带着一丝浅浅的忌惮。
宁王爷看了一眼祁云乐,面上浮起一抹和蔼的笑意,道:“陛下, 臣也不卖关子,今日入宫,确有一件大事。”
祁云乐心头一沉, 但是面上神情不变,低声道:“大事?皇叔,是什么大事?”
宁王爷仔细端详了一番祁云乐, 儒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长者特有的欣慰, 道:“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时候, 那还是十一年前, 一晃眼,陛下已经这么大了。”
祁云乐没有接上话,她心头疑窦重重,这位宁王爷在十一年前她刚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对她可不是那么友好的。若不是当时的国师大人在病重的皇帝心中颇具分量,她这女帝当得可没那么顺利。
而这些年,这位宁王爷也极少入宫,平日里朝政上的事,倒是也不出声。对于宁王爷的这种态度,祁云乐觉得挺满意的。但今日这位宁王爷忽而进宫说是有大事要来,这让她心中略微不安,总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宁王爷接下来的话出口的时候,到达了极点。
“陛下已然成年了,为国祚着想,陛下是该成婚了。”宁王爷双眼微眯,口中的话语很是温和,仿佛是一个为小辈操足了心的长辈。
祁云乐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拧,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她毕竟在这个位置上作为帝者多年了,很快便稳住心神,笑着道:“皇叔,现下燕国正值变革之际,国事繁多,朕无心成婚,待朕将近来这些国事理顺了,再和皇叔商讨朕的大婚。”
宁王爷似乎早就料到了祁云乐会推脱,他伸手抚过下巴处的美髯,沉声道:“正是因为燕国此刻处于变革之际,陛下更应该尽早将成婚之事提上议程。古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陛下成婚,便是成家,是给天下百姓的一种安定。日后诞下子嗣,更是给了天下人一颗定心丸。”
祁云乐听到这里,心头不由得升腾起一股烦躁之气。但还是尽力压着性子,道:“皇叔说的是,只是朕还是觉得,当下应当先专心于国事,成婚一事暂且往后推一推,到时再议。”
听着祁云乐的再三推却,宁王爷面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他眉头轻皱,眼神锐利地盯着祁云乐,而后严肃地道:“陛下的婚事,就是燕国的国事。陛下既然成年了,成婚一事本就该提上议程,陛下如此推拒,莫非是有什么想法?”
宁王爷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的阴冷,他盯着祁云乐,似乎是在等着祁云乐的回答。
那一股冷肃的气息将祁云乐的话语压了下去,一时间祁云乐有些语噎,在宁王爷的眼中,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了,脑海中不由得浮起那一张在日光下虽然苍白却宛如天人一般的容颜,她的心中浮起一阵慌乱。
祁云乐摇了摇头,道:“不是的,皇叔,朕只是觉得,国事为重,待变革之事都定了以后,再考虑婚事,也不迟的。”
“哦?臣以为陛下是心有所属了......”宁王爷的声音略微轻淡,他注意到祁云乐眉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眼中的冷意更重,垂下眼,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但是,陛下的这种想法还是有所欠妥,变革之事,三五年内若是定不了,陛下是要一直拖下去吗?何况燕国之变革,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定下的。陛下......”
“宁王爷,是有什么人选了吗?”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殿门口传了过来,截断宁王爷的话语。
听到这道声音,祁云乐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而宁王爷面上却是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他转过头,看到逆光走进的国师。
“先生......”祁云乐陡然站了起来,看着走进来的燕宁,面上露出一抹微笑,刚刚慌乱无神的心绪顿时就稳定了下来。
燕宁走近后,对着祁云乐躬身一礼,道:“臣见过陛下。”
随后,又抬眼看向宁王爷,颔首接着道:“见过宁王爷。”
燕宁作为国师,在燕国的地位不一般,若是其他人,宁王是不必回礼的,但是燕宁却不一样。故而宁王只得起身,对着燕宁回了一礼,道:“国师大人。”
燕宁并不在意宁王的想法,他缓步走至一边,坐了下来,祁云乐也随之坐了回去。这时候,养心殿里的气氛与先前似乎完全不一样了。祁云乐的脊背挺得直直的,面上的笑容恢复了先前的自信和爽朗,就仿佛是有了靠山一般,再看向宁王爷的时候,她的眼中一派镇定自若。
“陛下并非是在推却成婚一事,只是陛下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对于终身大事,宁王爷这般大喇喇地提出,她如何会不慌乱不羞涩?”燕宁平静地开口说道。
他知道今日若是祁云乐推却了过去,那么明日早朝,只怕面对的便是朝臣们联名进谏,要求祁云乐成婚了。
宁王爷的双眼与燕宁对上,两人的目光都是冰凉凉的,而宁王爷的眼中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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