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在府里休养了数日, 贺砚枝的精力恢复如初,单挑数十人根本不在话下。
以至于跟着萧鸿隐在宫殿外埋伏时,他一度问萧鸿隐有没有可以让他动手的机会。
“莫不是打战打上瘾了?”萧鸿隐担忧地覆上贺砚枝的额头, 并未觉得有何异常。
贺砚枝任由他在脸上作乱, 心里早已想好了完事后回东州的路线。
回京时他顺道在东州找好了山水宜人之处, 作为以后二人生活的地方, 且离苗疆黍离也近, 老友们不时也可聚上一聚。
一想到此,贺砚枝便迫不及待早动手早完事。
萧鸿隐难得见他这般兴奋, 好声哄了几句便耐心等待时机。
今晚天色昏暗, 铅云遮月, 风刮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寝宫外,黑暗处, 棋子般列满了黑甲精锐, 而在这一层包围圈外又是一层死士军队。
螳螂在前, 黄雀在后。
一个人影穿过走廊来到空荡荡的寝殿门外,当他推门走进时, 天际忽起一道惊雷炸开云光万丈,随后那道惨白的光被吞噬进久积的重云中。
“咳咳……咳咳……”
贺尧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床幔, 在听到有人进来后,他吃力地转动脑袋看向来人。
“昱儿你……来了, 朕还以为……咳咳咳……”
贺昱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 他来到床前,把药碗搁在床头。
“父皇身子可好。”
听到一如既往的问候, 贺尧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数年前:“好……父皇都好……”
然而这也只是他的错觉,他等了许久,也不见贺昱给他喂药。
“父皇既然一切都好, 那么想来应是能提得动笔的。”
如冰锥刺骨,贺尧被这一句话从美好的回忆拉回现实。
他撑开沉重的眼皮,见贺昱是笑着在同自己说话。
“昱儿,你这话是何意……”
贺昱莞尔道:“父皇不必开口,儿臣知道父皇的意思,早就为父皇备好了纸笔。”
说罢,他转身去桌上取来备好的圣旨,不紧不慢地当着贺尧的面,将笔蘸满墨水递给他。
“从前父皇答应过儿臣的,说要弥补儿臣失去的一切。”
贺昱不等贺尧反应过来,便将笔塞进了他的手里,脸上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天子一言九鼎,父皇可莫要食言。”
贺尧看着手里的笔,复又闭上了眼。
眼前是他熟悉的黑暗,而在黑暗的另一端,是曾经那个唯一爱过的姑娘。
“父皇老了,记不清很多事,但唯独看见昱儿你,就仿佛又看见了你娘……”
贺尧迷迷糊糊地坐上皇位,又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娶了五个女子,每日起居还得同母后事无巨细禀告。
从那时起,宫里的一切在他眼里就都成了死物。
除了那些才入宫的小宫女,身上还留有从宫外带来的生气。
贺昱的生母,是他见过的最有灵气的姑娘。
“父皇突然说这些,莫不是想食言?”贺昱脸上的笑凝固了,他看向贺尧的眼神冷若冰霜。
贺尧恍若没听到他的话,顾自讲述起和贺昱生母的事,从相识到相恋,再到迫于太后的压力不得已分开,贺尧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怪我没能护住她。”
“为了让你们活下去,我才派人把你们送去西州,我跪在母后殿前三天三夜,谁成想母后还是不肯放过她……都是……都是我没用……”
贺尧忏悔着自己的往事,而贺昱听得早就攥紧拳头:“够了!”
贺尧微微一愣,见贺昱脸上的笑已然消失不见。
“父皇有这回忆的时间,先把诏书写了也不迟,若父皇实在提不起笔,儿臣愿为代劳。”
说着,贺昱夺过笔在诏书上写了起来,贺尧睁眼一看,那字迹与自己的如出一辙。
“原来……你早有准备……”
贺昱不时便将诏书书写完毕,回头看向贺尧:“父皇过誉了,不过是父皇用过的手段罢了。”
紧接着贺昱轻车熟路地将遗诏盖上玉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已经不算是假圣旨。
贺尧就这般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忽而有一瞬间竟靠着自己站了起来,扑到了贺昱面前。
而贺昱看了不看,随手一甩就把他推倒床边。
“你!昱儿!”
贺尧喊得痛心疾首,与此同时殿外刺眼的白光掠过,又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来了。”
贺砚枝躲在暗处,见惊雷过后黑甲精锐齐齐出动,贺昇身着护甲带着人踹开殿门,冲进去将贺昱围了起来。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
贺昇一声令下,包围圈的黑甲精锐将剑刃对准了贺昱,同时也对准了贺尧。
“昇儿……”
贺尧倒在床边,背靠坚硬的床板,恍如被一把利剑抵住脊骨,他唤着贺昇,然而贺昇在喊完话后,眼神就再未看向他。
“大胆贺昱,竟敢伪造圣旨,妄图逼宫,该当何罪!”
贺昱见往日里文文弱弱的皇兄此时竟敢拿剑指着自己,不由得笑出了声:“皇兄这话,可有证据?”
贺昇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证据?证据不就在你手里!”
“皇兄是说,这个?”
贺昱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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