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才杀了程筠若,把她做成人俑。”
裴誉却觉得其中有可疑之处,他摇头道:“若他曾是城中知名的工匠,天工坊的老陆既是同行,怎会认不出他?”
“如今多说无益。”裴誉果决道,“咱们兵分两路,立刻派人到高启德的工坊和家中查探。”
此时此刻,永安城巧匠坊。
窑炉火烧得正旺,火中人形若隐若现,令人不寒而栗。只有走近一看,才能发觉这并非活人,而是一具泥造的人俑。
高启德欣喜欲狂,望着那熊熊烈火自言自语道:“小莲,小莲,爹爹已为你报了仇,如今你九泉之下,终于可以瞑目了!”
此时,他忽地听得有沉重的脚步声。知道他在此处的,只有冯七。那人行事素来诡谲怪异,此刻出现,他也不太意外。
冯七嗓音还是那样粗嘎难听,少见的还带了几分焦急:“高启德,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永安。我已为你伪造文牒……”
高启德虽不过四五十岁,却已须发皆白。他不解道:“这人俑还未烧好,我不能走!”
冯七怒目相视:“人都死了,你还望着他作甚!你的手艺露了马脚,须得马上离开永安!”
他还沉浸在大仇得报带来的愉悦中,往那人俑看了一眼,一时间竟无法相信,将近一年,他终于能摆脱女儿死去后那绵长的痛苦。
高启德发妻早逝,妻子死前,苦苦哀求他好好照顾年幼的独女小莲。他与发妻感情甚笃,加之担忧续弦后填房会待小莲不好,因此长年来只有他和女儿相依为命。
那日他照旧从工坊返回家中,却不见女儿踪影,等得焦心,差点要去报官之时,最后到了夜里,女儿才跌跌撞撞回到家中。
高启德还记得她脸上都是伤,他想走近来看,女儿却伸手把他推开。那袖子滑落手肘,竟也都是掐伤瘀伤。
小莲定是遭人欺负了,可无论他怎么问,女儿都不愿说。
私下打探那日小莲曾见过谁,也并无结果。高启德只得将恨意埋在心中,若他知道那贼人是谁……若他知道……
可一切都开不及了。高启德如惯常般结束了工坊的活儿,买了小莲最爱吃的糕点回家,想哄她开心。开了门,却见到她穿着自己买给她的新衣裳,悬梁自尽了。
小莲明明还是小时候,扎着发辫,粉嘟嘟圆滚滚的小团子。怎么一日之间,变成了那终日行尸走肉、心如死灰的陌生女子?
从此,他再也无心经营工坊。
高启德遣散了坊中工匠,报了官,请官府去查。官府却说,受害人已死,既然死因无可疑之处,便不再当作案件调查。
高启德不懂刑案,他日日在永安城中碰壁,皆是无功而返。
直到有一日,这个叫冯七的人找上门来对他说:“我有一桩交易要与你做。”
他听完后,发现这交易真是划算得很——只要自己为他制造人俑,他便为高启德找到害死小莲的真凶。
没过多久,高启德便等到了复仇之日,他是亲眼看着冯七杀掉那虐待小莲的凶徒的。
冯七说,这凶徒是来自什么边塞西凉的使节。
“都是因为她身上有玉兰花香。我那红杏出墙的汉人娘子,惯以熏笼熏衣物,因此身上便带着一样的香味,她们都是犯贱、不知自爱的女子!”这满脸络腮胡的西凉男子虽穿着外族衣裳,汉话却说得流利。
他竟因为如此荒谬的理由而害死了自己的女儿。高启德咬牙启齿道,他要十倍百倍地折磨他。
冯七便当着他的面,割掉了那人的舌头。
“记住了,以后若无大事,万万不可再回到永安,必须隐姓埋名!”冯七的话将陷入回忆的高启德拉了回来,他点头,说自己已经知晓。
对他来说,心中再无牵挂。
他向冯七跪下,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谢谢恩公助我!”临别之际,他不禁问出心中埋藏许久的疑问,“恩公到底是如何知晓真相的?”
冯七不耐,转身欲走,又道:“我自有法子。你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趁官府未到,快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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