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看见了那人胳膊上搭着的赤红袈裟。
扼杀她的人,是玄行。
* * *
“想让他听话,做成人蛹不就好了,何必这般费事?”
瑶姬正沉浸在思绪中,冷不防听见屋内还有旁人说话,着实吓了一跳。
待她看清来人原是自山上分别后,便不见踪影的顾桢,登时将所有惊都转为怒。
“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许再将人做成那东西。”瑶姬烦躁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盯着地上的郎元,思考该如何处置。
谁知顾桢却信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看向郎元的视线:“人蛹有何不好?永远不会消失,也永远不会背叛。”
瑶姬现在哪儿有工夫跟他争论这个,怒道:“不准就是不准,再让我发现你干那行当,就小心你的狗命。”
顾桢整日的言论行径都爱惹她生气,因此也早就习惯了她的怒火。
他毫不在意地耸耸肩:“罢了,不准就不准吧,若你想听他说真话,我也可以帮忙。”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似乎永无穷尽的银针,在瑶姬眼前晃了晃。
这倒是个好主意,瑶姬刚想准许,却在即将张口的刹那迟疑起来。
她见识过顾桢银针的威力,不单能控制受针人的行为,甚至可以左右其说的话。
若他诚心让郎元说谎……
顾桢本就清冷的眸察觉到瑶姬的反应,愈加黯淡了几分。
但很快,他就掩去细微的情绪,唇角重新挂起笑了:“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吧。”
“等等。”见顾桢转身要走,瑶姬忽然出声叫出了他:“我想要一件东西。”
地上的郎元仍静静躺着,对屋内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 * *
顾桢的动手能力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将瑶姬要的“环箍”做好。
在晴雾山庄时,瑶姬曾在制作人蛹的书上,瞧见过许多别的恶毒技巧,其中印象颇深的,便是环箍。
那是条一指宽的铁环,内藏密齿机关,戴在人的脖颈上后,每日密齿都会伸出一点。
第三日入皮,第四日入肉,第五日入骨。
等挨到第七日,密齿将会全部弹出,彻底扎穿佩戴者的脖颈,终结其性命。
铁环本身并非坚不可摧,却只能以独特手法解开。
若旁人想依靠外力强行砸断,亦会触动密齿的防御极致,当场结果佩戴者。
这便是顾家祖上研发出的钳制人的法子。
只要佩戴者乖乖听话,主人就会每日为他略松松环箍。
胆敢有半点办事不力若违背,致命的折磨就会随之而来。
环箍的制作方法十分复杂,纵然瑶姬一直站在顾桢身后看着,也只学了个一知半解。
“你手法这般娴熟,可是用它坑害过不少人?”瑶姬接过顾桢的成果,在烛光下细细打量着它内在繁复的机关。
“不差这一个。”顾桢轻笑,将解环的方法亲自教给她,甚至还让她反复练习了几遍,确认万无一失后,才俯下身给郎元戴好。
望着顾桢专注的背影,瑶姬心中忽然升出丝疑惑。
这般“好用”的东西,他之前竟从未在她身上施展过,即便是他最想控制住她的时候……
不对。
瑶姬很快将此念头赶出脑中。
这厮的变.态行径屡屡翻新,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指望能理解,才是天大的笑话。
顾桢摆弄了好久,待环箍总算戴好,瑶姬端起桌上的空酒杯,毫不留情砸到郎元脸上,将他唤醒。
分别这些时日,郎元的性子也比从前沉稳得多,理解自身处境的速度,也快得很。
从这刻起,他不再是突狄王的替身,而是专属于瑶姬的靖炀细作。
郎元听着瑶姬的吩咐,始终一言不发,甚至没露出半点无措和怨恨。
不对,恨倒是有。
当他死死盯着顾桢的时候。
?????椸???匊 在外潜逃许久, 郎元岂能想不通虎萧遭遇的祸事,与这位曾受万人敬仰的月巫大人脱不开关系。
暮崇细作在他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多年,竟无半点察觉, 还整日对其尊重有加。
似这般奇耻大辱,以郎元的性子,若非身中奇毒, 定要直接将顾桢活活撕碎。
“药效大约明早才能完全消散,在此期间痛疼虽能缓解, 但浑身仍会绵软无力。”瑶姬示意顾桢将他拉到屋内榻上。
顾桢在郎元近乎吞人的瞪视下,单臂将他健实高大的身躯拉起。
并未抗靠在肩, 只像拖麻袋一半在地上拖拽,随即用力往榻上一丢, 任凭郎元的脑袋撞到墙壁, 发出沉闷的“咚”声。
瑶姬不止一次惊异与顾桢的力气,毕竟他长了副文弱的书生皮囊, 寻常人怕是害以为他连只鸡都杀不动。
真是天生的伪装者。
“听好, 明早手能动, 尽快将突狄国的城防图绘制出来, 至于那位善于隐匿的突狄王,他所有计划,我都要知道。”瑶姬寒声吩咐道。
郎元闭目缓了会儿神, 待脑内被撞出的眩晕感减退, 才慢慢道:“阿瑶,你当真不想与突狄联盟?”
“不关你事,无需多问。”瑶姬敷衍道, 此事还得仔细斟酌。
潜藏的玄行是个大麻烦, 按照牌面给出的提示, 往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必须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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