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额。
“噤声!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嬷嬷闻询拾着深棕裙快步赶到,目光森严扫了一圈儿:“哪个对千娇会的审核制度有意见,明儿天亮就去县门口敲冤鼓去!不想上花车就滚远些,也好给后面的人腾腾地方!”
孙筱筱狠狠瞪了白弱婷和瑶姬一眼,心中虽仍怨气,却不得不给嬷嬷几番薄面,毕竟也是在宫里伺候唐贵妃多年的老人儿。
千娇会本就是砸钱才能玩得起的,每辆堆金砌玉的奢华花车,主捧的都是背后有权势庇佑的佳人。
也就只有那些满脑空梦的小城姑娘,还会真信外界虚吹出来的“公平”。
能博到这一步的,早都心照不宣了。
嬷嬷冷眼扫了圈儿,目光落到瑶姬身上,见她还穿着初试时佳人们的统一着装,甚至连发饰都未曾变动分毫,不由得呆住了。
“施姑娘,你……”
“天然去雕饰,看客自能明白迟迟的美。”瑶姬微微欠身敷衍道。
嬷嬷眼皮略抽搐,忽想起什么,走到瑶姬面前,将一个物件塞在她手中:“方才老身去各姑娘房间检查纰漏,无意间发现了此物……施姑娘啊,你也未免太粗心了些,还不快快戴好。”
瑶姬低头一看,啧,那阴魂不散的破镯子竟又回来了!
跟臭和尚似的难缠!
“时辰已到,开楼门,迎众佳人上花车!”
嬷嬷没瞧出瑶姬异常的情绪,只当自己做了件好事,精神十足地对着守门侍卫吆喝道。
沉重的楼门随着“吱呀”的漫长呻.吟缓缓开启,喧哗到鼎沸的热潮顺着门缝的开合,逐渐加剧,直至随着劲风灌满羽仙楼。
今晚的康乐是座不夜城,数万民众皆为此二十位佳人欢呼。
初试后还能见到风春楼老鸨的身影,此时却被狂热的看客不知挤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放眼望去,全是一张张兴奋的面孔,男女老少皆有,连凑热闹带好奇,俨然将此次盛会当成了难得一遇的隆重庆典。
谁能夺得魁首是与老百姓不相干,可能无视宵禁上街溺于喧嚣的机会,三年仅此一次啊。
感谢绥廉王,感恩上苍!
瑶姬和柳轻卿同被分在第四辆花车上,柳轻卿位于南角,同车的另三名女子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拿着帕子擦个不停,又让楼内分配的丫鬟时刻留意妆容有没有花。
毕竟花车上不能带仆从,且无论中途出现什么样的意外,车都不会停。
瑶姬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摘下银镯藏在怀中。
这东西来历不明,眼下多双眼睛盯着,难以丢弃,待之后再寻机会吧。
花车搭建得一丈半高,玉栏成围,中央便是那足可三人站立的巨鼓。
孙筱筱是赤脚上鼓的,右脚脚踝佩金铃,每在鼓上踩一步,都可鼓铃相和,纤纤玉足轻巧腾挪,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萧娇娘反弹琵琶,白弱婷慵懒醉卧,每每亮相,都引得民众惊喜万分。
顺序终于轮到瑶姬,作为第四辆花车的主位,瑶姬会先于同车的其余四人上场。
“说一套做一套,口口声声说要逃,最后还不是上了花车。”
经过柳轻卿身边时,瑶姬听见她刻意压低的声音。
有些冤家真是注定要结,解也解不开。
瑶姬也没兴趣辩解,从随行丫鬟怀中拿过胡琴,拎着裙摆灵巧踏上巨鼓。
嬷嬷和主理事正盯着别的事,一眼没照顾到,竟连上前阻止都来不及了!
“呦,这不是佳人们初审时穿得衣裙吗?”
“好胆量啊,敢素装同前面那三位美人竞争,定是有过人的本事!”
“施迟迟……之前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风春楼的老鸨倒是吹得挺玄,今儿个总算能开开眼了!”
瑶姬因先前的职业原因,早已习惯接受千万人的注视。
她瞧瞧前方不远处姿态各异的那三位,面不改色地坐在鼓上,将小小的胡琴规矩摆好。
“嘿,自带胡琴的佳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小小胡琴拉断腰,她年纪轻轻就有能在万人面前演奏的实力,难得啊。”
“就爱看这新鲜的!施姑娘,今晚的花车我就追你的了!”
站在羽仙楼顶层遥向下望的二十四位审核员互掐人中,几欲晕厥。
“是胡琴,天呐,她又拿了胡琴!”
“今夜过后,我等安有命在!”
“都是你,老夫都说了此女子即便留下,也不能占主位,如今可倒好,圣上怪罪下来,我第一个推你出去!”
一群精力旺盛的老头子复闹将开,争吵声混入楼下看客如潮水般的议论中,连丝水花都没砸起来。
每辆花车中间,都有丝竹乐班伴奏,让众佳人翩翩起舞。
雅音衬绝色,共演一场饕鬄盛宴。
待所有佳人全部就位后,随着打头马夫的一声鞭响,所有面纱皆摘下,隐匿多时的美景,如夜空烟火炸响。
前三辆花车周围的惊呼声响彻云霄,唯独这第四辆周遭,陷入了异常诡异的沉默。
传说中的美人施迟迟,竟生出了满脸红斑!
“开~巡~”
前头的马夫哪儿知道后面有什么岔子,鞭一挥,锣一敲,这浩浩荡荡占满长街的队伍,便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前进了。
瑶姬客气地朝四周的看客微微欠身,将长弓搭好,开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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