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观宁在梁晏秋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进去吧,爷爷在等你。”
梁晏秋的腿脚却沉重得好像灌了铅,连一步都迈不进去,“我爸妈……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也是……这样躺在这儿,我连跟他们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你才更应该进去。”
“我……”
唐观宁了然,他把人揽进怀里,像哄孩子那样抚了抚梁晏秋的脊背,“这个时候,爷爷一定想你陪在他身边,晏秋,做你该做的事情,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你一抬眼就能看见我,我保证。”
梁晏秋微低着头,慢慢抬起手臂抱了下唐观宁,然后转身走进病房。
看到这一切的张奕无声地叹了口气,靠在一边,轻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明明对你不是完全没感情,却这么利落、堪称无情地拒绝你吗?”
唐观宁盯着慢慢靠近病床的梁晏秋,反问,“你知道?”
张奕摇摇头,“只是猜测,不过你也不用问我,在我确定你是合适的人之前,多余的话我不会说,他看着强硬、张扬,甚至有时候冷硬到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心很软,不过相当、相当分人。”
唐观宁明白,“原因我自然会去找,而现在,原因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梁晏秋。
梁振林显然不是梁晏秋认可的亲人,除开父母,就只有躺在病床上,生命明显已经走到尽头的、垂危的梁辉。
梁晏秋靠近苍白虚弱的老人,声音颤抖,“爷爷……”
梁辉费劲地呼吸着,声音很小,梁晏秋忙凑近了,才听到老人在说对不住他。
梁晏秋眼里含着泪,他握着梁辉的手,声音抖得不像样,“别道歉爷爷,别道歉,您没有对不住我,别道歉……”
“这些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走后、别管你叔叔一家……你好好的,你能过得好……爷爷就是到了那边、到了那边也安心。”
“爷爷……”
“听我说,晏秋,你和他们不一样……要、要勇敢一些,人生不长,做……做你想做的事情,你还有几十年要过,你一个人……让爷爷、怎么放心……”
“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时间不多了,秋儿,答应爷爷……好好对自己……”
听到童年时候的亲昵称呼,梁晏秋的眼泪一下决堤,他已经二十多年没听到了。
以前是梁辉说他慢慢长大,让别人听见怕他不好意思,后来、宠爱他的爷爷连他是谁都忘了,更遑论这样一个称呼。
梁晏秋说不出别的话,只能连声答应,“我答应您,爷爷,我答应。”
梁辉眼前一片浑浊,费力地分辨着梁晏秋的面容,定定得地看了好一会儿,又道:“让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梁晏秋有点没反应过来,“爷爷您要见谁?”
“唐观宁。”
梁晏秋愣住,见唐观宁做什么?
“晏秋!听话……”
“好,您别急,我让他进来。”
梁晏秋这会儿脑子根本转不动,近乎机械地传达了爷爷的话。
唐观宁虽然意外,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老人家是老了,是糊涂了,但在某些方面似乎看得很清楚,尽管他们只见过寥寥几面。
他走到床边,缓声道:“有什么话您交代,我在听。”
“好……好孩子,晏秋看不清楚,我知道,你……你别怪他,他只是不相信了……”
唐观宁隐约有猜测,“只要我们相互之间有感情,爷爷,我跟您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他,我会对他好、一辈子,您放心。”
“好啊,有你这话……爷爷就放心了。”
唐观宁略一斟酌,问道:“您刚才说晏秋只是不相信了,不相信感情吗?”
梁辉的声音已经虚弱到微不可闻,“这不是他的错,是他……”
唐观宁听完老人近乎气音的话,没来得及多想,外面突然起了骚动,他扫了眼,是刚刚赶到的梁振林一家三口。
梁振林急得不行,“快点儿让开,我去看看爸!”
梁晏秋挡在门口,语气、神情和姿态都十足强硬,“作为他的亲生儿子,你自然有资格进去,但也要爷爷让你进的时候才能进。”
梁振林眼尖地认出正在病房里的人,嚷道:“唐观宁谁啊?你们都离婚了!凭什么他一个外人能进,我要进你还在这儿推三阻四?!梁晏秋,该不会爸出事就是你害的吧,就是你没把人照顾好!”
张奕斜插过来,将梁晏秋和咄咄逼人的梁振林隔开了点距离,“话不能乱说,晏秋有多看重老爷子你很清楚!”
梁晏秋看着梁振林,眼带寒芒,“梁振林,你是真的关心爷爷,还是担心爷爷出了事以后我就不会再给你钱了?”
被梁晏秋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梁振林有些心慌,下意识扬声辩解,“你别诬陷人!他是我亲生父亲我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护士赶过来劝阻,双方争执不下,这时候病房门打开,唐观宁跟看过来的梁晏秋对上视线,“爷爷让他进去。”
梁晏秋闭了闭眼,缓了缓情绪,让开位置。
几人围绕在老人床边,梁振林半扑在梁辉跟前,“爸,你说你怎么就……”
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梁辉的声音大了些,浑浊的双眼透着晶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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