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却完全没有体察到熊赐履的忧心,在众人的视线聚集到自己身上之后,一本正经的说他想到的办法。
“汗阿玛,儿臣觉得此事还有其他转圜之法。”
“哦?”康熙撇过头看向他,“你有什么主意?”
“现下若要百姓交赋税,强征肯定是不能的。但是免除又损朝廷颜面,也不符合利益,假使行个转折之法过渡一下…”
他还未往下说,索额图便已经开始帮着搭台子,“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胤礽并未转头看他,仍直视康熙,一副恭谨神色,“儿臣想,百姓种田,总离不开趁手的农具,若是由官府打造一批质量上乘的,许诺百姓若他们按定例缴纳赋税,便将这些农具凭白赠与他们,想来百姓见有利可乘,也不会再与官府如此僵持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明珠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道:“不妥。殿下这主意虽然对形势有利,但若是天下皆依此例,那官衙造铁所费银两,可比税银多上许多。”他也不想明着批驳太子,可太子这办法,明显不是长久之计。
张英几人都是处理贯庶务的老手了,听罢明珠所言,也迅速在心里算了笔账。如今铁价贵,寻常的木制犁车不过几十文,但是若换成铁制的,这价钱可要翻一倍不止。
此次闹事之地有三处,所涉农户总数不下百户。即便他们依律上缴田税,总额不过几十两而已。但是朝廷投入下去的成本,可比这个要贵多了。
账算完,张英也不禁跟着出言否定:“太子此法虽可解眼下之急,但长此以往,恐怕更助长刁民气焰。”他也不想附和明珠打击自己的学生,可无奈现实也要考虑不是。
朝廷一时收不回赋税还可以再想办法,但倒贴钱不止会使闹事的百姓以为这样沆瀣一气违抗律法会使官府退让,以后其他贪婪之辈有样学样,更会加重国库的负担。
胤礽没有急着反驳,侧过头来看向熊赐履,“师傅也是这么想吗?”
熊赐履本就担心他又出“奇招”,被点名后也不藏着掖着,上前直言道:“殿下一心为皇上分忧是好,可还是要三思而行才可啊。”
胤礽想跟自己的办法会被反对,但没想他的三个师傅都反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与师傅们争辩什么,只专心劝康熙道:“几位师傅所言儿臣自然知晓。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朝廷能既不损颜面,又完美解决此次事端。”
直白点说,此次闹事的百姓朝廷是不可能从重处罚的,一是为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二是为了保证以后不会有其他人再借此闹事。
既然不能处罚,自然要另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给双方一个台阶下。百姓重利,若是朝廷这个甜枣给的好,那么之后的赋税征收,便不会再如今年一般碰壁。
眼见他汗阿玛眼神中仍略带犹疑之状,胤礽也不再劝说,反而笑道:“说来也是儿子近日放纵,常叫下头的奴才四处打听新鲜玩意。昨日怀庆还报给儿子,戴梓那里又搞出了个叫蒸汽机的新玩意,说是可以使冶铁之量成倍增长。”
康熙侧目瞥了他一眼,眼中的审视之意毫无隐藏。奴才打听来的消息?真当他不知道几日之前这小子又叫人从景山运了点东西回毓庆宫吗?他不问便也罢了,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瞒的过去。
康熙明晃晃嗤笑的眼神太过迫人,胤礽即便知道他汗阿玛看出他在说谎,也不得不埋下心虚顶住压力,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儿子近来还打算借他的东西,搬回来请汗阿玛赏玩呢。也不知戴梓是不是会藏私不肯借给儿子。”
在最开始说有办法之前,胤礽早在算过了一下现在景山的冶铁产量,他相信这点农具对景山的工匠们并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且在提出此法之前,他还尝试问系统能不能提供点效力更高的农具,给大清的生产力添砖加瓦一次。可遗憾的是系统再不像之前那么神通,暂时提供不了什么改革后的农具。
对此系统也有话要说:“那些太过新式的农具都需要电力,即使叫殿下做出来,他们也用不来啊。”
它都这么说了,胤礽的设想也只能作罢。
他再想表现自己了解庶务,也不能凭空对着些农具做出什么革新吧。到时候别说他汗阿玛,恐怕毓庆宫的奴才都不会信。堂堂太子,跟庄稼汉一样会鼓弄犁车?说出去怕是要吓掉别人的眼珠子。
“冶铁之数翻倍?”康熙明显比刚才更有兴趣。
“汗阿玛若是不信,只管叫戴梓过来一问便知。”胤礽笑道。只希望戴梓拆了装装了拆之后,没有把这点技术私吞。
而且他还想着,如果景山那里提高了产量,再把这些高炉逐渐铺向大清所有州府,那么以后别说用铁造农具,就是造房子也未可知呢。
就算现在朝廷一时赔钱,那以后铁的产量提高,这东西迟早是要大范围普及的。到时候即便官府不免费赠送,百姓们自己也会找路径买的。
胤礽甚至已经想好,这东西若是放在皇家供销社里,要让掌柜的标价几何了。
这么一想,他便更想着力促成此法。不只嘴说,还上前凑近康熙,胆大妄为的拿过康熙案桌上的笔,在空白的宣纸上边画给他汗阿玛看:“儿子知道一种犁车,车身轻巧,即便是全用铁铸成,也花费不了多少。”
他那里若无其事的画,殿里的其他人在后面已经开始打眉眼官司。
索额图直接就对张英熊赐履等人怒目而视,“你们就是这么教导太子的?”什么狗屁师傅,好好的四书五经不教,竟然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堂堂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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