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这会儿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身上的中衣被汗浸湿了,盛纾起身换了干净的,然后又从橱柜里拿了外裳和披风,这才去开了窗。
窗外仍是之前来过的暗卫。
“如此深夜惊扰姑娘清梦,是属下的不是。但属下恳请姑娘,到谢府去一趟,殿下他,遇刺了。”
“你说什么?!”
……
盛纾再顾不得什么,匆匆去了谢家。
慕容澈住的院子灯火通明,谢从颉脸色苍白地站在厅中,看着那些大夫忙进忙出。
盛纾到时,恰逢大夫将一盆染了血的水端出来,她的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浓浓,你怎么来了?”
谢从颉正烦躁着,祈祷慕容澈能过了此劫,否则江宁只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盛纾却顾不上理会谢从颉,她撇下众人,直奔内室。
慕容澈静静地躺在榻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左胸处缠着布,可那处渗出的血却很快将白色的布染红了。
盛纾心尖儿一颤,眼前的慕容澈和梦中的他仿佛合二为一了,叫她心口发疼。
那几个大夫没想到突然冒了个姑娘出来,正要赶她出去,就见她落着泪到了床榻边,脸上尽是哀戚之色。
大夫们怔愣片刻,一时间竟忘了拦阻她。
盛纾颤着手握住了慕容澈的手,垂首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在她心里,已经把之前的梦境当真了,真切地觉得那就是上一世发生过的。
慕容澈全了她死后的尊严,没让她被当成药引子,死了还要被人剖心取血。
就冲着这个,那些爱恨她都不想再计较了,她不想再怨他、也不想与他置气了,只要他能醒来,她就跟他回去。
盛纾的哀泣声终于让那些大夫回过了神,他们不知盛纾的身份,也不敢上手拉她,只好劝道:“这位姑娘,您要不先去歇会儿?这里血腥味儿重,别吓着了您。”
盛纾却充耳未闻,只问道:“他如今如何了?何时能醒?”
“这位郎君是中箭了,”大夫是谢从颉请来的,也不知慕容澈是什么身份,“那箭离他的心口虽尚有一寸,但情况仍危急不已。现在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但何时能醒,我们也没把握。”
盛纾闻言,将慕容澈的手轻轻放下,擦掉眼泪后站了起来。
慕容澈的亲卫们都在门外,其中有好几个都见过还是东宫侧妃的盛纾。
他们对盛纾的身份心知肚明,只装作不知道罢了。
韩越身为慕容澈的亲卫首领,此次自然也跟来了。见盛纾出来,他忙问:“盛姑娘,殿下如何了?”
“暂无危险,”盛纾方才哭过,声音还有些沙哑,她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行刺他的人,是谁?”
见盛纾伤心至此,韩越一冲动,差点就要把事情的原委向她合盘托出——
今夜发生的事,本就在慕容澈的谋划之中,行刺他的人他们也知道是谁。
可临要说出口时,韩越却又想到了慕容澈的计划,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属下等入夜后随殿下出了城,回来的路上却有人暗放冷箭,属下等护主不力,罪该万死。至于放冷箭的人,还在查。”
韩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盛纾皱眉,“你们竟然让行刺之人逃脱了?”
韩越很清楚慕容澈对盛纾的心意,早就把她当成了东宫的女主子。听出她的恼怒,他不由跪了下去。
“姑娘息怒。当时殿下中箭,属下等担心出事,一时不察,让行刺之人逃了。”
行刺的人是逃了,但并不是因为韩越等人疏忽,而是他们得了慕容澈的授意,放那人走了。
但韩越没想到的是,慕容澈说完那话后就真的昏迷了。
“罢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亲卫过错的时候,要紧的是让慕容澈醒过来,盛纾道:“你去修书一封,命人连夜回京送给段谷主,请他来一趟。”
盛纾信不过那些大夫,只把希望寄托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段臻身上。
“是。”
韩越领命而去。
做完这些,盛纾又转身进了内室。
门外旁观了方才那一幕的谢从颉,这会儿仍处在震惊之中,他没想到盛纾竟然能命令东宫亲卫。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盛纾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暗自喟叹一声后,又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门外。
盛纾后半夜几乎没睡,一直在床榻边守着慕容澈,直到天快亮了,慕容澈的血也止住了,她才阖目小憩。
翌日天刚蒙蒙亮,慕容澈总算睁开了双眼。
他没想到盛纾竟然在这里,顿生欢喜,待看清她眼底的青色时,又心疼起她来。
慕容澈抬手,想碰一碰盛纾,却牵到了伤口,他下意识地“嘶”了声。
盛纾本就没睡熟,听到这声音,倏地清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见他醒了,盛纾顿时喜形于色。
“你醒了?我去叫大夫进来看看。”
盛纾说完,就要起身去外间找大夫,却被慕容澈轻轻地拽住了手腕。
“不必去,我无事。”
慕容澈眼底闪着笑意,让盛纾坐下。
盛纾急了,“怎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流了多少血?”
慕容澈怎么不知?
他想起昨晚,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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