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半, 雨势小了很多,变成细密的针,打出一点点寒。
陈舟和今天事儿多, 从被谢瑰惊醒起, 索性不睡了, 整理好桌上的文件, 开始做饭。
半小时后,电饭煲“滴——”地响了一声。
陈舟和喝了两口水润润干到起皮的嘴唇,觉得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他把粥和小菜温在电饭煲里, 想了想,又在上面贴了张纸条。
谢瑰下楼的时候, 他已经出门了,电饭煲上面贴着一张蓝色的便利贴, 胶因为太冷了粘不住,翘起来一个角。
——粥和小菜在里面,吃完把插头拔了,碗放着。
“嗤——”
谢瑰一把撕掉便利贴, 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垃圾桶。
然后点了个外卖。
“小陈总。”来往的员工和陈舟和打招呼。
陈舟和笑着一一点头, 先把改好的策划案交给前辈, 又跟着跑了一趟外场, 一直忙到中午还得抽着空去打印文件。
这些都是兰秀芝吩咐的, 让陈舟和历练历练,从底层做起。但明眼人都知道, 着未来的主位做的是那个角儿, 一般的脏活累活不敢交给陈舟和, 都好声好气地招待着。
偏偏有一个人不一样。
“小陈啊, ”前辈探了个头,看着装订资料的陈舟和,笑眯眯问,“忙着吗?”
“不忙,有事您说。”陈舟和说。
“那个,谢总来了,说是有点事和你说,在楼上办公室等你呢,你看……”
空调开得光腿的职场白骨精们得在腿上盖外套,纵使如此,前辈额前还是渗出了点点汗珠。
小陈总和谢总的矛盾他们略知一二,两人不合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都是谢家的人,一个顶着姓一个顶着老祖宗的宠爱,神仙打架,遭殃的还是手下人。
果不其然,陈舟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谢总日理万机,怎么会想到找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前辈干笑两声,他是真不知道,知道他也不会蠢到告诉陈舟和。
“很久没见谢总了,我是很想听听他的高见,不过今天恐怕不行,我下午有课。”陈舟和微微一笑。
前辈听他的说辞,不得不再次感叹谢总的高见,拿出他吩咐的说辞。
“谢总说了,您要是不来也行,他也没什么要交到的,就是他的侄儿来了,想叫你上去聚聚。”
鬼知道谢总的侄儿是谁,前辈心想,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陈舟和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不解地皱起眉。
谢瑰怎么来了?还和谢子谦搅和在一起?
“我上去看看谢总有什么吩咐。”陈舟和点点头,和前辈告辞后上了电梯。
谢子谦挂的运营总监的牌,办公室在二十一楼,陈舟和在八楼,电梯的数字缓缓往上跳,陈舟和盯着电梯壁上的倒影出神。
谢子谦是兰秀芝的第二个儿子,和谢瑰的父亲谢文笃是亲兄弟。
不过这都是面儿上的关系,两人私底下不和,或者说,是谢子谦单方面的找事,和整个谢家上下都不和,以至于谢文笃都去世二十来年了,还把人当成假想敌。
陈舟和觉得他就像一根浸了毒液的刺,逮谁就扎地谁皮肤溃烂。
电梯发出提示音,两秒后,门开了。
助理一早接到通知,看见陈舟和也不意外,微笑服务态度满分,领着陈舟和往里走。
“……一晃也两年多了,你们这些事二叔我看来也是唏嘘,”谢子谦端坐在沙发上,西装裤熨得平整,正给谢瑰倒茶。
他眼尖,看见陈舟和:“呦,陈陈也上来了,来来来快坐。”
陈舟和在谢瑰对面坐下,黑色的真皮沙发反射落地窗外的天光,看得人晃眼。
桌上是一个牛皮纸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二叔好兴致,把我和谢瑰都叫来聊天?”陈舟和接过茶,道了声谢。
“瞧你这话说的,”谢子谦笑了笑,眼镜背后的眼珠划过一丝阴鸷,“都是一家人,聊聊天怎么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事没有干聊,这不昨天去了趟宝珍那看看我小侄女,正巧他们家阿姨收拾东西,清出了点陈年旧物,虽然阿野不在了,但东西丢了总归可惜,看你们以前关系好,我就给谢瑰带来了。”
陈舟和心头一沉,看向谢瑰,脸色如他想象般的臭,见他进来更是从头至尾当他是空气。
刚刚有一句说其实说的不对。谢子谦倒也不是和谢家上下都不和,他对谢瑰的小姑谢宝珍——也就是兰秀芝的小女儿,是真情实感地疼爱。
当年兰秀芝二十四岁生下了谢文笃,虽然是商业联姻,但夫妻两个相敬如宾,加上丈夫谢自冕一表人才谈吐有度,为人也风趣幽默,兰秀芝渐渐动了心,日子也算美满。
她二十七岁年初怀上了二胎,就是后来的谢子谦和谢宝珍,年末临盆的时候,发现了谢自冕在外面养人的秘密。
生下了两个孩子,兰秀芝还没出月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嚷嚷着要离婚。
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大小姐自然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谢家怕断后,只让她带走了一直带在身边的谢文笃和谢宝珍,留下了谢子谦。
离婚没有兰秀芝想的那么简单,两人在媒体前一直维持着恩爱夫妻的形象,家族企业也有太多相关,离婚造成的社会风评动荡会影响股价,所以这场拉锯战打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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