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杨玄素会惊疑,辽州到京城的距离和云州到京城的距离差不多,只是云州在大盛西北,辽州在大盛东北,一直是大盛东北的军事重地,长城的起点就在辽州,辽州的军队负责防御更北边的草原人。
那这些辽州骑兵不在边关驻守而成队出现在京城附近,自然奇怪。
严素光显然也听过辽州铁骑的赫赫威名,便问杨玄素:“你如何确定?”
杨玄素道:“你们看他们左手腕。”
果然,那二十多个骑兵左手手腕处都缠着几圈红布,鲜艳如滴血,和那身灰色的甲胄形成了鲜明对比,是他们身上独特的标记,杨玄素解释道:“那红布要么给自己包扎伤口,要么用来装敌人首级,我爹长年驻守辽州,他穿盔甲时一定会缠这种红布。”
他刚说完,围住他们的骑兵让开一条道,从后边走来一位百户,亦即这些骑兵的小头领。
这人满脸虬须,骑着一匹大黑马,居高临下俯视文靖安等人。
由于文靖安一行人为了方便今天爬山,都没有穿宽大雍容的官服,而是换了窄袖紧摆的常服,那位百户看不出他们的身份,扫了他们一圈之后,冷声道:“都带走。”
文靖安:“……”
崔琰等工部和户部的文官更是面面相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严素光气定神闲站出来,盯着那个百户:“把话说清楚,不然你上面的人保不了你。”
那人先是一顿,随后和身边的士兵嘻嘻哈哈大笑起来,他抓着缰绳嘲笑道:“我们好怕。”
这厮还玩笑里藏枪,笑着笑着,刷地一下举起手中银枪,枪尖对准严素光的咽喉,严素光自然是不为所动,其他人却倒吸一口气,文靖安深知严素光的脾气,生怕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当即往前走了一步和严素光并排而立,向那位百户拱手道:“大人稍安勿躁,这里边肯定有误会。”
那百户打量文靖安,嗤笑道:“小个子,你是他们的头儿?”
文靖安不回答这个问题,直言道:“大人,我们是京中官员,各自有要务在身,实在不能不明不白跟你们走。”
听了这话,百户皱了眉头,“你们是京官?怎么都穿成这幅穷酸相?”
文靖安不跟他口舌之辨,直接把翰林编修那块腰牌取出来,那人倒不完全是个大头兵,竟然识得这块腰牌,不过他依然拿捏着那股兵痞的戏谑,讥笑道:“原来是翰林院的酸秀才,军爷我——”
“住口!”
杨玄素和那些学生站了出来,指着这个百户呵斥道:“我老师是圣上钦点的新科探花郎,授韩林编修主职,不出半个月解西海使团难题立功,圣上又赐詹事府左司直郎,怎么说也是六品文官,你区区百户,连武官都算不上,在我老师面前不知下马拜见,还敢出言讥讽自称军爷,你是哪一家的骑兵?你们不配称辽州铁骑!”
百户听闻杨玄素竟然能说出他们的来历,还点出“辽州铁骑”四个字,一下来了兴趣,咧着嘴道:“哦唷!还有知道我们来路的人,小子,冲你这番见识,军爷放你老师一马,不过——”
“你得跟军爷走一趟!”
说时,他突然发难,手中银枪直接扫向杨玄素的膝盖,他想打在杨玄素腿上,让其跪下出丑,再将其制服,岂料杨玄素没有闪躲,反而往前夸了一步,直接伸手抓住了银枪,那百户没想到文靖安这个酸秀才的学生竟然是如此高手,他又是那种狗仗人势的典型无赖,自己没多少真功夫,被杨玄素抓住银枪直接拖下马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地上,银枪也被杨玄素夺走,杨玄素以枪尖点在他的咽喉处,恶狠狠道:“都别动!谁动一下他马上死!”
百户惊魂甫定,赶忙喊道:“别动!都别动!”
那二十多个骑兵果真不敢动,杨玄素回头请示:“老师,如何处置这厮?”
文靖安:“……”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就不能再装老好人,先拍了拍杨玄素肩膀,说道:“身手不错,改天教老师两招。”
杨玄素一时错愕,明白过来后挠了挠头:“老师说笑了,我这就是一点微末功夫。”
文靖安:“很好了,你这点微末功夫就把这个‘军爷’制住了。”
言外之意是这个百户连微末功夫都没有,但这个百户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在马上的那股傲气,笑着回道:“探花郎,你是文臣,我是武官,都是为朝廷做事的,有话好好好说。”
文靖安:“我刚才跟你好好说话了,是你自己非要动手,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百户:“可以了可以了。”
文靖安:“为什么不问是非就要抓我们?”
百户:“我姐夫……我家将军奉旨回京,收到消息说有人要在路上行刺,我们是给将军开道的。弟兄们听说京城有钱人多,看你们文文弱弱的,先抓了再说,指不定能敲一笔横财!”
这人还真“坦率”,杨玄素却当即发怒:“呸!就你们这副德行还敢挂着‘辽州铁骑’的名号!你们是不是冒充的?哪来的野兵!说!”
百户赶忙苦着脸解释:“我们真是从辽州过来的骑兵,我们……”
正说时,地面又传来震动,很快听闻急促的马蹄声,这个马队的行进速度异常迅疾,不过片刻,另一队骑兵踏着滚滚尘糜冲来,这队人就不止有二三十人,具体数目一时间没法算清楚,横竖不会少于上百人马。
然而这上百人马都是陪衬,他们中间那人才是主角,因为所有的骑兵分成前后两队将那人簇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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