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建元帝封笔，朝中放假。
崔季渊下朝到家时，还未到正午, 沈姒正抱着沅宝在园子里晒太阳。
今日天好，难得的大太阳, 加上雪化得也差不多, 不算太冷，沈姒便将沅宝抱出来, 让她多接触接触阳光, 身子也能好些。
小小的人戴着白色的羊羔绒帽子, 身上也俱都裹得暖呼呼，嘟着脸被逗的笑起时，软乎乎的笑容叫人怎么都看不够。
素衣几个俱都围在沅宝身边, 拿着玩小玩意吸引她注意, 沈姒看女儿笑得大眼睛弯弯, 跟着笑起，“我们沅宝, 不愁没东西玩, 是不是？”
“那是, 小舅爷还送了一大箱呢, 都还没拿出来”, 素衣搭腔, 见小姐伸着小手要来拿，将东西递过去，半捧着，免得不小心掉了。
“晒了多久了。”崔季渊走过来，将沅宝一把抱起, 乍然升高，让沅宝好不高兴，蹦哒的手脚直舞，咿呀叫着要再来一次。
“别惹她笑得太过，小心将寒风给吸进肚子里”，见女儿笑得咯咯的，又被他往上抛高，沈姒瞪他一眼。
“好”，崔季渊轻笑，大手扶着女儿的后背，轻轻的拍抚。
又晒了会儿，两人往正厅去，时辰不早了，已经到了该吃午膳的时辰。
沅宝被云姑抱着，只能干看着父母吃好吃的，好在沈姒提前喂了她一顿，小肚子吃得圆溜，她到没有哭起来，只是手总往桌这头伸，好像要抓东西一般。
沈姒这时可不敢拿吃的逗她，孩子虽没长牙，却已经会将东西往嘴里送了，到时噎着可不好。
将目光转向崔季渊，“年初一你是不是还得进宫去朝贺？”
“是”，崔季渊给她夹一块腰卷，今日的软炸腰卷他吃着甚好，也想让她多尝尝。
沈姒将腰卷吃进肚，含糊道：“那明日还是别守岁了，不然守到午夜，翌日凌晨又得早早的起来，身子如何能熬得住。”
“好，都听你的。”
崔季渊没有执着，守岁于他而言，意义不大，最重要的，是陪着一起守岁的人。
除夕这日，沈姒这回不是被鞭炮声吵醒，而是被女儿的哭声给惊醒，云姑抱着哭成泪人的沅宝敲门进来时，外面还只是天蒙蒙黑。
沈姒混沌醒来，听着女儿的哭声，立马惊得坐起，“怎么了？”
直着身子已经要往床下去。
崔季渊拦住她，“我去看看，你别下来，冷。”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将人抱了进来，大手轻轻拍抚着被包，道：“无事，沅宝是被外面的爆竹声吓着了。”
沈姒将女儿接过来，抱在怀里摇晃轻哄，蹙眉道：“这往下两日，怕是有得闹了。”
“让下人们将内院的鞭炮放远些燃。”
“已经吩咐下去了。”崔季渊给她拢一件披风，虽说屋里摆着炭盆，但也有些冷意。
等女儿终于不哭闹了，沈姒将她放在中间，两人也重新躺下，这回，沈姒直接一觉睡到天亮，醒时小沅宝还嘟着脸腆着小肚子睡得香甜。
两人轻手轻脚下床，不敢弄出动静将女儿吵醒。
等练了五禽戏，再回到房里，沈姒下巴朝床帐处轻点，极小声问道：“沅宝可醒了？”
云姑点头，“小姐才醒不久。”
沈姒走到床边，就见女儿睁着大眼，眼睛滴溜溜转，见到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惹得她弯了眼，将孩子抱起，亲一口，“可真是个乖宝宝。”
将孩子喂饱，沈姒给沅宝换了身喜庆的衣裳，头戴红黑色的貂帽，脖子围着红色的围涎，身上穿的是喜庆的小袄，袖口肩坎处一圈毛边，整个人瞧起来就是个福娃娃，喜庆的不行。
崔季渊进来时，见到的就是她抱着这么喜庆的沅宝，两人如出一辙的笑意，让他不自觉柔了轮廓，轻笑道：“怎将沅宝打扮成这样？”
沈姒大眼笑弯，招招女儿的小手，“好看吗？”
“好看”，崔季渊将女儿抱过来，一只手垫着孩子的小脚，“很衬今天的节气。”
“那当然”，沈姒给女儿再正一正冠帽，她的小脑袋可不能受寒了。
今年的除夕和往年没甚差别，只除了多了一个喜庆的小沅宝，但她人也还小，吃不得喝不得，只能咿呀叫的凑凑热闹。
晚上吃饺子时，沈姒喂了女儿一点饺子清汤，“这样，我们沅宝也算吃上了。”
崔季渊将两人吃到的铜钱一起串起来，在沅宝眼前晃一晃，见她勾手来拿，将棉绳放到她手上，叮嘱云姑，“看着些，别让她往嘴里放。”
“是，老爷。”
沈姒又吃一个白菜羊肉馅，饺子，咬一口有鲜香的汤汁冒进嘴里，馅心鲜嫩，没有一点膻气，“你吃不吃酸菜？改日做一回儿酸菜馅的吧，味道应该也不错。”
“还有茴香苗，明年也在暖房里种上一些。”
“都可。”他并不挑嘴。
吃完饺子，两人直接回了房，烟火在房里也能看，到时窗户一开，视野开阔，与在园子里瞧没甚分别。
沅宝是头一回看见烟火，起初砰砰的响声还将她吓得一哆嗦，直往大人的怀里钻，恨不得从身前钻到身后，整个人躲起来。
直到沈姒将她小脑袋挖出来，看着天边的五颜六色，立马小嘴张得圆圆，没一会儿就乐呵起来，还伸着小手想要抓握。
沈姒见状笑起，轻捏一捏女儿的小肥脸，“可真是个易变的。”
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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