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心迹
圣人一出, 谁人还敢兵变?
受海昏侯蛊惑的皇城兵马司,一脸被骗的愤怒,倒戈相向,顷刻之间, 将姜诚毅及其随行亲军拿下, 再一鼓作气, 将姜诚毅当场押解双手,送到丹陛下, 由沈辞架住脖颈,送往贺兰桀身前。
贺兰桀缓慢地一步一步走近, 微冷的目光凝视着俯首就擒的姜诚毅。
姜诚毅神情惨淡:“我站队错误, 现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当年先帝偏宠赵王,加上以王戬为首的王氏一门风光显耀,姜诚毅错误地站队赵王, 从此与好兄弟陆元惕分道扬镳,多年不见,才致使顶着一张死人脸的鹿鸣清蒙混过去。现在细想, 只怕是草灰蛇线,一早贺兰桀就让鹿鸣清假扮陆元惕隐匿军中, 做好了海昏侯勤王起事兵马司临阵反水的谋划,请君入瓮。
但就此失败,他不甘心!
姜诚毅仰起头,大笑着看向贺兰桀:“你已是强弩之末, 还能撑几何?”
左右军心方才落下, 又不稳起来, 面面相觑, 莫敢有一语。
圣人龙体欠安, 难道果真是海昏侯下的手,现在,他才如此笃定?
崔莺眠的心激烈地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之前他的心跳呼吸全都没有了,这会儿却又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难道,难道这只是传说之中的……回光返照?
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还要紧张,几乎不敢眨眼地盯着面前的背影。
贺兰桀如山凝岳峙的身影岿然不动,给人一种极其稳健的感觉,他自己知道,呼吸都如刀割戟刺,比以往何止艰难十倍,运气平息良久,他终于觉得缓过来不少,微微低下头,淡笑着粉碎姜诚毅的自信:“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姜诚毅不信,他盯着他,意图从中看出贺兰桀身上的五衰之兆,可夜色太黑,逆着光,什么也没看清。
贺兰桀把手慢慢一招,唤道:“鹿鸣清。”
鹿鸣清持剑大步奔上丹陛而来,禀告圣人:“圣人,玉京四门已经被控,任那海昏侯插翅难逃。”
贺兰桀缓缓点头:“将人拿下,押送昭狱,朕等着审。”
鹿鸣清铿锵有力的敬诺,转身率兵马司退离,将活捉的姜诚毅的亲兵一并带离。
沈辞押着姜诚毅,也送往内庭,接受审讯。
如今海昏侯谋反是罪证确凿,甚至,还有王氏太妃,也要按律一并扣押审问,此乃株连大过,圣翊太妃难辞其咎。
“等一等。”
贺兰桀低咳一声,唤沈辞停住。
沈辞脚步稍顿,贺兰桀道:“玉京城中,搜寻傅岂思。他定没跑远。”
傅岂思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可这几日他不是都在昏迷么?
崔莺眠晕晕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事没想明白,等人都走干净了,她待要上前问贺兰桀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却突然转身,直接越过了自己走向内殿,脚步快得崔莺眠差点儿没跟上,她急急地跟着他进去。
等进入灯火通明的太极殿内殿,贺兰桀蓦然呕出一摊鲜血,崔莺眠吓了大跳,将他双臂扶住,唤他:“贺兰桀!”
他仰头便倒,晕在她的怀里,不省人事。
崔莺眠急忙去喊南宫炳过来,南宫炳后脚跟进,探了圣人的脉相,又一番望闻切,道:“娘娘,可安,圣人方才吐的是瘀滞的毒血,这会儿脉相已经平稳了。”
崔莺眠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就没有脉相了的!”
南宫炳汗颜无比,扭头看了眼太后,不知当说不当说,太后在太极殿外凝立,没有进来,一双清冷的凤眸冷冷盯着自己,南宫炳再一次以头抢地,老实巴交地回道:“圣人让老臣撒这个谎的……”
太后的凤首拐杖唰地点地,发出沉闷的如低啸般吼声。
“说清楚!”
崔莺眠此刻安然,看来不止自己一个人上当受骗。
南宫炳道:“圣人之前就察觉到太极殿中有异状,有人在暗中动手脚,催他提前毒发,便是那些压在最底下的劄子在作祟,为了不打草惊蛇,圣人没明说,只说要人拖住傅侍郎,控制住傅侍郎平日里出入的内庭,做好每一次的出入记录。至于毒发,是真的毒发,圣人陷入昏迷之前,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是一切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见太后的脸色愈发凝重,南宫炳不敢再去看崔莺眠的脸色,唯恐又一个不慎害皇后出逃,等圣人醒来必会要自己老命的!
他左右为难,十分煎熬地说道:“刚才心跳停了,是老臣做了一点手脚,只能坚持那么小片刻,但目的就是为麻痹外敌,这宫里多少有点儿海昏侯的耳报神,圣人一早就是知道的。”
所以难怪姜诚毅带兵围攻,如此笃定,看来他得到的消息就是圣人已经宾天。
太后颜色稍缓了缓,道:“那现在呢?毒可有解?”
南宫炳道:“还不好说,要换了普通常人,这虎狼之药,两股下去,早就没命了,可在圣人体内,却是泥牛入海不见影踪,臣猜测这是向好的一种征兆,最近圣人的脉相比之前更四平八稳了,得再坚持服用几贴,看看疗效。”
“幸好,哀家这遗诏还没宣出。”太后心怀余庆,“既然如此,遗诏暂时就不必宣了。”
“莺眠。”
崔莺眠回过头,怀中还抱着昏睡的男人,脸上的神情由阴转晴,又由晴转阴,几度变换,只剩停在眼角的泪珠,还清澄着,依旧挂着,太后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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