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哑巴②
和小哑巴的见面很有趣,他很安静——不是指他无法发出声音,而是他本身就是个安静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和从前那样,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呆着,看他干农活。
心口依然会感觉到痛,但已经好多了。不是好了,而是我习惯了。
有次我问他:“为什么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会觉得疼痛?”
小哑巴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枯瘦蜡黄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篱笆,我想他大概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我盯着他不健康的肤色,又想起他糟糕的口粮。小哑巴不会说话,我无从得知他在地下遭遇过什么,那里的安保相当严密,我没法做到悄无声息地潜进去——但我知道那一定不算好。
我又发了会儿呆,然后将一缕长发捋到耳后:“你要跟我走么?”
他眼中燃起一簇渴望的火苗,但很快就黯淡了。他摇了摇头,正巧看守在叫他的编号,他迅速地跑掉了。
后来我曾问为什么他拒绝了我,如果当时他跟我走了,后面就少了许多波折。而他只是对我解释,他不知道我的目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他,当时他已经被磋磨透了性子,比起未知的恐惧,他更愿意选择已知的折磨。
我完全无法理解,消化了半天后,我难以置信道:“这听起来……很奇怪。”
小白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他本可以像我一样肆无忌惮,可他只是——我没有觉得这样不好,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谨慎的态度非常奇怪。
他又一次强调:“我只是个意外获得力量的普通人。”
但这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我迫切地渴望看见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一想到他有可能遭受的折磨——被当作耗材使用,然后尸体再被压成肉泥,分散装进一个个小罐头里,供他的同胞食用——我就越来越无法忍受。
可地底藏得白衣服真的太多了,每次轮换到他都要至少两周。趁着这段时间,我找巫琦要了许可,只要小哑巴同意获得自由后对那里发生的事闭口不提,他就允许我把他带走。
但巫家内部权力斗争复杂,那边的地下研究所他无法干涉,所以他表示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剩下的还要我去做。但这够了。
考虑到我和巫琦的合作还算愉快,我不打算给他难堪,因此按捺住直接去研究所要人的欲望,
掐着日子,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小哑巴重新从地下冒出头。
今天就是他重新轮值的日子,我脚步轻快地向那边赶去,半路却收到了巫琦的消息,他要我最近不要去研究所,因为他们家主带着他家的独子过去考察了。
认真的?家主?我知道这些大门阀家族势力庞大,但家主?我以为这词只出现在幻想作品里。
但那人和我要做的事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把小哑巴带走。所以我假装不知道,反正巫琦很好哄,只要帮他办事就行。他舍不得跟我交恶,我懂的。
今天的农场看起来格外肃杀,警卫来来回回严阵以待,我暗自腹诽那个家主牌面真是大,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潜进去。
可我到了以后并没有遇到自己想见的人,一个陌生的面孔霸占了他的位置。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多的,冲到了他的面前:“小哑巴呢?”
那个生面孔是个男性,是个Alpha,和小哑巴差不多大的年纪,但看起来阴鸷而乖戾,他瞪着我后退一步:“你是从哪来的?”说着就要回头呼喊后面的警卫,我干脆地捂住他的嘴,一把将他拖进了附近的草垛后面,然后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这就是为什么我爱穿裙子——抵住他的喉咙:“说!”
他紧紧盯着我,表情渐渐扭曲起来:“小哑巴——你说的是我隔壁房那个废物!他果然和外面的人来往——我就说!”
他看起来比我还气愤,已经完全不在乎我的刀锋正对着他了,嫉恨充斥在他的话语里:“我就说——我就说,我看到他藏在床铺里的食物,他甚至还有一盒药——原来是你!”
我使劲扇了他一巴掌,呵斥:“老实点!”
他被我扇得偏过头去,同意蜡黄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血红的掌印,这半边脸都高高肿起来,那半边的耳道中渗出了血。我没有留力,不确定他的耳膜是不是被我弄破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倒在草垛上依旧用阴鸷而凶戾的目光瞪着我,这种目光我经常在这里的人身上看到,不过更多的是麻木。而小哑巴,他介乎两者之间,是似水的平静,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有种超脱生死的淡然。
我忍住再扇他一巴掌的欲望,厉声问:“他到底在哪!?”
眼前的Alpha“哈”地笑了一声,用一种快意的口吻道:“他死了!我告发了他,看守翻出了他藏起来的东西,人赃并获,他被拖到了二层——那是地狱,他不会醒来的!”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
懒得管还瘫在草垛上的Alpha,我连滚带爬地往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冲去。它和地上连接的入口还算隐秘,是在一个仓库里,想要出入必须进行验证,包括虹膜皮屑和面部识别,所以我只是好奇地围观过,并没有一探究竟。我对地下如何一无所知。
但现在无所谓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小哑巴,正当我准备硬闯时,身后的少年发出一声狂笑:“他死了!”
我不明白他那恨意和妒意从何而来,我回头将匕首当作飞镖掷了出去,将他的手掌钉在地上——他发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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