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命运的红线③
我以为巫商会无理取闹,或对阮先安投以冷眼,毕竟在我心里,他就是无事都要掀起三尺浪的人。但他却按耐住了,还很识趣地在寒暄过后,将主场让给了我和阮先安。
在巫商找借口离席后,我也没急着切入正题,而是先胡天海地地和阮先安闲扯起来。这个人的态度好奇怪,还是先试探一下吧。
没想到在我心里大概要来上两轮甚至三轮的寒暄,进行到第二轮就被打断了。
我还在跟他聊越菜呢,阮先安就忽然笑了一下,又是那种过分友好,含义很深的笑容。我略微警觉,刚提起心来,就听他叹息一般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样子啊。”
我:“!?”
你这个人在说什么鬼故事!?
实不相瞒我当时的毛一下子炸起来了,他这句话暴露的信息量太大了,等于在直说他认识从前的我——那个叫“巫参”的我,或者……更早的我?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死而复生几次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暗地里和某些势力有勾连,从别处知道了我的消息。那这就很难办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又知道了多少,是否一直在暗种监视我呢……
种种疑问在我心中飞快闪过,我的戒备提到最高级,面上却不露声色,只困惑道:“我不记得曾和阮先生打过交道。”
人在说谎或试图隐瞒一件事时,常会反射性地使用反问句式增强效果,所以这时候老老实实说自己不认得才是最正常的反应。
阮先安会如何回答呢?这是一场试探么?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应呢?
没想到他的反应出人意料,他合掌而笑:“果然,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啊。真的全被‘你’说中了。”
“!?”
我绷紧神经,皱眉敲了敲桌子以示不满:“阮先生,您到底在说什么?”
“抱歉抱歉,只是觉得这真是一场神奇的经历,你明白的吧?”
……不,我并不是很明白。
就在我忍无可忍,想着干脆把人拖到巫商的刑房算了,阮先安却率先举起双手认输投降:“不要生气嘛,”他苦笑,“对待未来的老朋友,好歹有点耐心?”
我的寒毛却全都竖了起来,他说什么,“未来”?一般的人哪怕认识我,知道我的情况,但也会像巫商一样认为我是出事失忆吧?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我是从未来回到过去!?
他的笑容不像八区人那么含蓄,双眼都笑得眯起,露出洁白的牙齿,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认识你,你是我的朋友。”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地否认。
阮先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我看见了熟悉的灵魂。那上面雕刻着我见证过的誓言——要知道,誓约是建立在灵魂上的。”
“……”我的警惕心尖叫着让我做好表情管理,但我现在实在没有更多的余地了,我满脑子都是他这句话。这句话暴露的信息量太大了。
如果这是真的……
阮先安凑过来,温柔地捧起我的脸,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神情痴迷,眼神专注,然后很轻柔地对我说:“非常不可思议……作用在灵魂上的枷锁,竟然可以跨越空间和时间——多奇怪,明明对你来说是还不曾发生的事,但却已经打上了深深的记号……”
我被他此刻的神情震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他又露出了有些悲伤的神色:“这些誓言对你来说是否太过沉重了?你的灵魂已经不堪重负了,它对你的消耗果然很大。”
他说“果然”?所以,是未来的我已经跟他讨论过这个了么?
我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详细说说?”
阮先安叹了口气:“我一直在计算时间,其实就算没有巫先生,我也会来找你的。我与你有过约定,要在这时再次见证一道誓言。”
我追问:“上一道誓言是什么?”
阮先安用难言的目光注视我很久,最后败下阵来,委婉地暗示:“我不能说,那是你和‘小白’先生的事情。”
小白?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昭瑶的那条狗,以前它被昭瑶叫小白来着。然后我猛地感觉不对劲:“你是说傅白雪?”
操啊,傅白雪以前怎么有这么可爱的绰号?虽然知道场合不对,但我还是被萌了一下。
这顿饭我们吃了很久,阮先安挑挑拣拣地说了很多他能告诉我的事。真假姑且不论,信息量爆炸倒是真的。
他说我们相识在十多年前,那时他还在八区流浪,因为能看到人的灵魂,所以虽然是个Omega,但避开了很多恶人,日子还能勉强过下去。
那时候的局势比现在乱得多,到处都是难民和士兵,乡下白骨露野,城里怨气冲天,有次他买到了假的信息素抑制剂,在街上时赶上发/情期,正在场面混乱不堪时,我把他救下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
我以为那个孩子是巫商,算算时间不太对,经过他的描述,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说得应该是傅白雪!
这个事直接让我脑袋一炸,死机了。
傅白雪的来历一直很神秘,我只知道他是燕北本地人,父母在空袭中遇难,但更多的,他为什么会当佣兵,他是怎么度过的少年时代,他遇到过什么人……这些我统统不清楚。
没想到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那么我不得不怀疑,未来的我是否早就规划好了一切,或许他很早就恢复了全部记忆,所以无论是收养巫商,还是寻找傅白雪,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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