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元簪笔闭上眼睛,道:“我知道了。”
乔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元璧?”
元簪笔道:“我困了。”
乔郁立刻闭嘴。
他虽然不知道元簪笔一反常态是为了什么,但他很清楚此刻绝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于是干脆与元簪笔相拥着躺下。
他原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可能是帐子里太昏暗了,也可能是他昨晚没睡好,亦或者元簪笔在他怀中安稳地躺着叫他实在安心,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
刘曜与刘昭的相处可谓兄友弟恭。
刘曜与刘昭本就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近,弱冠后虽不如少时那般亲密无间,但总比刘曜之于刘昶的关系强上太多,已是天家和睦得不能再和睦的兄弟。
十五日转瞬即逝,皇帝归都。
来时已是万事繁杂,回去更有两支大军,行动迟缓至极,最最要紧的是皇帝身体太差,受不住远行,每日几乎有一半时间大军都在整顿休息。
但他的精神比先前好了许多,已能在侍从搀扶下下去略吹吹风。
不过纵然如此,皇帝仍不见众臣,每次小朝会,唯有刘曜而已。
刘曜倒是三请四请刘昭主政,都被刘昭以与礼不合的由头不轻不重地驳了回去。
马车上,乔郁一手搂着猫,一手翻看着刘曜命人送来的信。
刘昭不喜乔郁人尽皆知,但还不至于如刘昶一般与乔郁有血海深仇,两人毫无私交,他对元簪笔倒颇有好感,但因为乔郁的缘故,往来也不多。
乔郁搔了搔阿璧的下巴,评价道:“刘曜此人,很会见风使舵。”
元簪笔道:“若是看了心中不快,便不要再看了。”
乔郁道:“何不问问我信中写了什么?”
“五殿下与你从未接触,而今掌有兵权,三殿下颇会见机行事,少不得要同你划清界限,只是又不愿意当真同你一刀两断,想必信中多是安抚之语。”
乔郁颔首,元簪笔便又低头看公文去了。
乔郁二指夹着信纸厌烦地敲着桌子,道:“刘曜前后不一,审时度势虽是人之常情,朝中如其做派者甚多,然如刘曜这般明显的却也少见。他若仍与我如常,或者为投刘昭之所好再不与我往来,我对他还不至于厌烦至此。”
元簪笔道:“他恐五殿下会对他不利,身家性命总是更值钱些的。”
乔郁摇头,“以我对刘昭的了解,他非但不会打压刘曜,反而会同他推心置腹。”他捏了捏阿璧粉红的肉垫,待阿璧被折腾烦了朝他恐吓一般地亮出爪尖时又收手,如此往复几次,气得阿璧从他怀中跳出来。“可刘曜不会相信。”
元簪笔只觉膝盖一重,阿璧已跳到了他怀中。
他伸手摸了摸。
阿璧在他身上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懒洋洋地甩尾巴。
“不信如何?”
乔郁道:“你说如何?”
元簪笔道:“不知。”
乔郁哼笑,他打量着元簪笔俊逸非常的面容,忽而发现了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叫他;“元大人。”
元簪笔抬头。
乔郁感叹,“姱容修态。”
元簪笔无奈。
这个词虽好,但绝不是拿来形容男子的。况且他并不是容色娇艳的美人,听得十分别扭。
乔郁并不是想说这个,而是当元簪笔抬起头时,他突然不想说其他了。
他原本想说,我们元大人亦不是什么心思纯澈之人。
元簪笔怎么可能会不知?
刘曜于储君之位势在必得,而刘昭则是皇帝目前青睐的东宫人选,刘昭虽不十分心慈手软,但绝不会像刘曜那般无情。刘曜断不甘心将君位拱手于人,他会怎么做?
他会怎么杀了刘昭。
乔郁突然好奇了起来。
可他不会在此刻说这样扫兴的话。
他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元簪笔沉静的面容,等到元簪笔抬头时又将头别过,翘着唇瓣看车外缓慢变化的风景。
“月中。”元簪笔无可奈何地叫他。
乔郁转过来,笑眯眯地哎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最想的是,把乔郁腿弄好。
怎么还没写到!(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