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还是那个样子,太守如何对我放心?”
顾渊渟笑得更开心,清风吹拂,外面天高云淡,他向厅外看去,意有所指道:“中州的风景,我多年未见,确实十分想念了。”
……
乔郁有条不紊地将纸张铺开。
皇帝不知是怎么想的,乔郁除了不能出去外,一切照旧,甚至因为乔郁自己在房中无聊,皇帝竟让看守的禁军挑一个能说会道的陪乔相解闷。
谁不知道乔郁难伺候得很,眼下局势又不明,这时候和乔郁走近和找死没什么分别,因此这个破差事就落到了刚来禁军不久的小孩身上。
这小孩正是给乔郁守门的两个禁军之一。
他样貌清秀,只是晒得黝黑,脸上还有一道从额头划到鼻梁的疤痕,伤口大约早就愈合,但长好的?仍外翻着,平白为这张脸增加了几分狰狞,叫来送饭的侍女大多不敢看他。
乔郁落笔,一面写一面道:“眼下众臣皆以为我是祸害,太子谋反,起因在我,诸位同僚恨不得将我处之而后快。陛下眼下还能控制着禁军,太子大军到来时日渐近,必有人想要我性命,你说何日‘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呢?小雪。”
这少年人正是本该同元簪笔去斛州的小雪。
乔郁知元簪笔去斛州已气得只剩半口气,乍在门口看见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险些直接昏过去。
小雪嘀咕道:“姐姐是陛下的臣子,不是陛下的妃子。您这么作比……”
“如何?”乔郁眯起眼睛。
“不如何。”小雪立刻摇头,他觑着乔郁似笑非笑的脸色,把所有想为元簪笔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小雪见乔郁表情越来越高深莫测,在房中呆得如坐针毡,恰好有侍女端着糕点进来,他三步并两步到了人家面前,殷勤接过盘子,笑道:“多谢姐姐。”
侍女被他脸上狭长的伤疤吓得差点跳起来,但少年人牙齿白而整齐,细看之下才发现他有一张清秀的面孔,笑起来很有几分孩子气,她福身,收敛了满面惊惧,道:“大人客气了。”
他送侍女出去,又蹦跶着到了乔郁面前。
乔郁的信已写了小半,小雪放下点心,干笑道:“姐姐练字呢?”
他本是胡扯,不愿气氛更加凝重,不曾想乔郁摇头道:“投诚。”
这哪里是他能听的东西?小雪不能让乔郁闭嘴,只恨不得现在自己没长耳朵。
小雪欲哭无泪,乔郁已放下笔看他,似乎在等他问下去,小雪不得已追问道:“不会是,向太子吧?”
乔郁道:“向三皇子。”
小雪欲捂耳朵,乔郁继续道:“我写信告诉三皇子,太子不足为虑,中州军溃败只在旦夕之间,陛下已属意三皇子为储君,若无意外,陛下平安归来后将会明旨。”
小雪目瞪口呆,这样大的事情他没听说过是理所应当,可乔郁说的未免太随意了,“有此事?”
乔郁平静地回答:“没有。”
小雪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瞠目结舌,“姐姐……你你你……”
“我什么?”
小雪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假传圣旨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乔郁眨了眨眼睛,笑容近乎于天真地回应道:“我没有九族。”
小雪被噎了一下,想到连元簪笔都和乔郁没有名分上的关系,小声道:“这样的密谋您同我说干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告诉元簪笔。
这是试探元簪笔态度极好的机会。
乔郁面上不显,笑道:“因为,我没有人可说话。”
经过这两天,乔郁如何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这般有恃无恐——因季微宁对太子不过假意拥护,实际上忠于皇帝。太子已被乔郁逼上绝路,眼前却有一个恰到好处的机会,太子当然会好好珍惜。
太子谋反,皇帝便可毫无阻力地、名正言顺地废掉太子。
而皇帝同意元簪笔去斛州调兵,若成,便可彻底解决斛州一事,倘顾渊渟回中州,如游龙入池,纵在地方权势煊赫如君主又能怎样?
中州军在皇帝手中,他大可剑指顾渊渟,但季微宁随太子谋反,皇帝就算只做样子,也不可能让他再执掌中州军,那么中州军定由皇帝亲信接管,其中唯有大皇子曾带过兵,为人又无太多野心。
大约是由大皇子接管中州军。
以皇帝多疑的性格,令大皇子掌兵,必然要有一人在朝中制衡。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三皇子。
乔郁吹干墨迹,微微翘起唇角。
皇帝不是很喜欢,很喜欢看戏吗?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戏,在他们的陛下眼中究竟够不够热闹。
小雪寻思了半天,深觉其中关节不是自己能打听的,于是只问出了一句,“姐姐的信既然能送出去,为何不给我家大人写一封信?”
乔郁将信装好,微笑着问小雪:“你说什么?”
小雪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属下说,姐姐为何不给我家大人写一封信,大人看见了,大约会很开心。”
会开心吗?
元簪笔去斛州调兵固然有为了他的缘故,但更因他不知皇帝谋算,为的是江山社稷。
他要是知道自己在谋算什么,会高兴?
他不会的。
乔郁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对万事万物都极有把握,在皇帝面前更将个畏惧君主,被看透了心思的惶恐臣子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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