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家人,这几个人会没有勾结?
方鹤池心中冷笑。
说不定元簪笔将粮食收上去,元氏的如数奉还,还要与之分账呢。
此言既出,一人道:“我等对出粮并无异议,只是元簪笔身份特殊,我等确实有疑虑。”
元清辉看过去,这人姓也姓方,但与方鹤池并非一族,而是另一小族,在青州有些声名。
元岫研道:“有乔郁在,元簪笔恐怕难有什么动作。”
乔郁元簪笔两人势同水火他们都是知道,皇帝大约也是出于这个打算才将两人放在一起。
元清辉微微点头。
其中最小的晏崇礼不过二十出头,容貌俊美,气势桀骜张扬,除却元清辉身边站着的元岫研,他在一堆要么神色严肃的中年人,要么须发全白的老头子中尤其显眼,他大大咧咧道:“乔郁是宁佑遗孤,与他在此事上争执有什么好处?他在中州行事狠毒,还无掣肘,诸位哪个不是家大业大,满身负累?赶快把他送走算了。”
一人恨恨道:“宁佑遗孤能活着就该千恩万谢……”他一顿,猛地收住了话茬。
元清辉与元簪缨虽不是一脉,但毕竟同族,这样的话万不该在元清辉面前提起。
晏崇礼身份尊贵,能与元清辉平起平坐,年轻又小,他随口一提,元清辉也不会放在心上,只会当他口无遮拦。
“把他送走?如何送?”
晏崇礼道:“要么给他粮食,要么,”他伸手,射箭打猎惯了的手指上有着薄薄的茧子,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这样送走也是可以的。这样也算帮元大人忙了,元老先生,您说是吗?”
元清辉不过四十多,哪里就是晏崇礼口中的老先生了?
元清辉轻笑道:“你说的极是。”
他四平八稳,在晏崇礼眼中好一副伪君子做派。
晏崇礼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好好坐,翘着腿,闻言放下腿,起身道:“那就派人杀了他吧。”
元岫研提醒道:“就算杀了乔郁也无济于事,还有元簪笔。”
晏崇礼奇道:“难道你想连你弟弟一起杀了?”
“你!”
元清辉轻轻一拦元岫研,“晚辈失礼,见笑了。”
晏崇礼无趣地坐了回去。
“给他算了,”晏崇礼打了个哈欠,他昨晚蹲一只狐狸蹲到今天早上东方露白,刚换上衣服打算睡一觉,元氏就来了拜帖,“舍不得就折半给,”他语气随意,好像在打法给叫花子,“既算我们给了,也不太亏、元乔两人要是还不满意,就太不识抬举了。”
方鹤池面色稍缓,“那就给他一半,明日送过去。”
让他们快滚!
元清辉面带笑意,道:“也好。”
老头子们吵吵嚷嚷了几个时辰,晏崇礼脑袋都疼了,甩下一句,“我也令人明日送过去。”抬腿就走,他本就困,猛地起身只觉得头晕眼花,心情更是恶劣,道:“以后若是都是此等小事,就不必找我了,”他见元清辉颔首微笑,十分反感,“元老先生这个小錾琴台实在不怎么样,若是元雅当年也是如此,大概也无今日元氏风光了。”
元雅当年铸錾琴台,由各家商议事务。
元清辉这个小錾琴台,自然是由錾琴台而来。
元清辉微笑着回答,“慢走。”
……
元氏效率果然极高,不多时,粮食尽数送到了刺史府门前。
元簪笔令医师查验,没有异常后尽数押送进粮仓。
梅应弦又被找来,看着一车车粮,心中既有不满又有疑惑,还有些不可名状的微妙情绪。自从元簪笔手中握住了他的把柄,他就随叫随到,明明是挂名的大将军,实际上却仿佛成了元簪笔的家奴。
“你找我来干什么?”梅应弦跟元簪笔进了刺史府,没好气地问:“想给我看看,我们做不到的事你来几天就做成了?”
元簪笔居然认真地回答,“不是我一人之功。”
梅应弦烦躁道:“我没问你是谁的功劳。”
元簪笔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早就说过元簪笔眼睛纯澈,看上去好骗极了,被这双眼睛看着梅应弦竟滋生出了些类似于歉然的情绪,但是!阵阵生疼的手腕把他刚才的愧疚一扫而空。
这都是骗人的。
他道:“你找我来干什么?”
“有些事想要劳烦大将军。”元簪笔说的很客气。
梅应弦心中大骂元簪笔虚情假意,“有事您说,毕竟您的事关乎我全家的身家性命,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一定给您做的尽善尽美。”
元簪笔道:“不需要大将军粉身碎骨。我想你今晚点兵。”
梅应弦靠在椅子上,半死不活地说:“您还是杀了我给您助助兴吧。”
元簪笔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梅应弦装死装了半天,抵不过元簪笔的目光,只好道:“元大人,您觉得我凭什么能点兵?我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总会有听的。”元簪笔道。
梅应弦故意道:“没听的怎么办?”
“军法处置。”元簪笔说。
“什么?”
“军法处置。”
元簪笔说杀说的很含蓄。
梅应弦从椅子弹了起来,冷声道:“那恐怕要杀十之有五了,军队哗变怎么办?”
元簪笔道:“先发军饷,之后再点兵。有违令者军法论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