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低矮的灌木丛投下影子,夏日的天亮的好早,几只白蝴蝶翻飞在花团里,少年腰间的玉撞得叮当响,人还没到,就惊走了几片翅膀的翩跹。
伏魔杵已经交给了顾回风,他神色复杂地收在乾囊里,半晌之后才说话,“我们且去送送她。”
今日是红玉行刑的日子,门口早都围了不少的人,红玉被关在笼子拖出来,她没了脊梁骨只能伏在笼底,彻底没了人样,软趴趴地像是一摊肉泥。
这样爱美的人结局却是比谁都丑陋。
街上热闹极了,如同红玉成亲的那天,耳边喧嚷震天。
罗依依算了算,其实也不过间隔了半月,就已经恍如隔世。
红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疯狂的人群,菜叶与蛋液疯狂地被投掷过来,不一会就落满了厚厚一个囚车底座,她的身上更是挂了数不胜数的污秽。
“她在做什么?”小孩子被人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嗦着糖,肉乎乎的小手指向人群中心。
罗依依踮起脚终于看见了红玉,她正倔强地拨开发间的蛋清与菜叶,可扔东西的人太多了,她根本忙不过来,姿态奇异地瘫在那里,她不挣扎,只昂着头用两只手不停地护住自己的头发。
罗依依知道,那是祁辰昨晚为她梳的发髻。
祁辰呢?
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祁辰的身影,只能被人群推着走。
到达刑场时人围的已经水泄不通了,四人艰难地挤在汹涌的人潮里,一不留意就会被冲散。
红玉被人拖着架上斩首台,像扔东西一样“啪叽”被丢在地上。
隔壁的大娘捂住了眼睛,“都成这样了,就是不斩首,怕是也活不了了。”
“唉,恶有恶报。”
烈日当空,刽子手的汗滴下来,掀动一阵燥热,百姓的兴奋达到高潮,几乎要冲上台去,只有红玉伏在刑场之上动也不动。
星垂镇凶案破解,百姓终于不用再人心惶惶,如今的街头多了不少年轻小姑娘的身影,几个见了薛洛和顾回风直直往人身后躲,脸红得像四月的花儿。
那样炽烈或是羞涩的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薛洛嫌弃地皱起眉头,只想快点走出人群。
晕眩来的猝不及防,薛洛眼前忽的空白一片,大脑瞬间清零,热闹的人群在眼前模糊,他在落地之前看见了努力拨开人群朝自己奔来的女孩。
是罗依依。
不是别人,没有别人,只有她。
***
薛洛醒了,抬眼是里□□的天花板,他抬抬手却没抬起来,他的胳膊上枕了个呼呼大睡的罗依依。
女孩坐在床边,埋头在他的臂弯里,身子随着呼吸均匀起伏,长睫颤抖,像是脆弱的蝶翼。
她睡得脸都红了,鼻息透过衣料传来,是炽热的。
“薛洛......”女孩睡梦中的呓语香甜,带着蜜一样的黏,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了什么。
薛洛眸光震动,上一次她在山中昏迷时,一声一声,唤的都是自己的名字,一句比一句软糯,像是沙漠中的人找到绿洲,勾得他眼睛发红就冲进了幻境。
是不是真的有人会把自己放进梦里?
他靠在她脸旁定定地瞧她,罗依依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皱起眉毛十分不满,“薛洛你不要抢我的饭嘛......”
女孩绸缎一样的黑发从雪白的脖颈间滑落,赫然露出一个鲜红的印记。
这是?
薛洛的手指覆上柔软细腻的脖颈,仔细描摹着印记的模样,这是......栀子花瓣?
“依依!”
门外响起祝璃的声音,薛洛立刻躺了回去,闭上眼放平手假装无事发生。
耳边响起细碎的响声,罗依依醒了,接着“吱呀”一声开了门。
祝璃的声音轻柔,“依依,回风在前堂给你留了完酒酿丸子,桂花馅的,你去吃了再来。”
“酒酿丸子?”罗依依吞了吞口水,又望了眼还在床上的薛洛,她犹豫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去了,等薛洛醒了我和他一起去吧。”
祝璃轻笑,“我换你一样的,你守了许久了。”
不一样的,好感度可还不够呢。
依依固执道:“没事的,我也不饿,”她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有些忸怩,“我......”
“哦,”祝璃学着顾回风那般的老父亲语气长长的哦了一声,“行,那我去找回风让他把丸子冰起来。”
依依回头正对上一双黑蒙蒙的眼,顿时红了脸,“你这人怎么装睡!”
薛洛不以为然,自顾的撑起身子,“我是被你们吵醒的。”
“鬼信!”
依依坐回床前,递了药给他,凶巴巴的,“吃药了!”
棕黑色的药丸,刚拿出来那股怪异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薛洛皱了皱眉毛,“怎么不是枣泥壳的了?”
依依好笑道:“枣泥那是我师父给我的,这是顾大哥去镇上配的。”
“苦。”
“药能不苦吗?”依依奇怪道,这人何时变得这么娇气。
“大夫说了,你是气血不足,要多卧床多休息,知道了吗?”罗依依的目光下移,狡黠笑起来,“不然......”
薛洛突然想起香儿,耳尖也红了起来,立刻咬了牙,“罗依依,你和香儿当时说的是不是......”
“什么啊?听不懂,”罗依依装傻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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