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当做贺礼,还在贺词中隐晦了表达了对淑蓉妃政治才能的赞美。
乔宿感叹道:“他怕是早就喜欢上淑蓉妃了,见识过她的才能之后更加喜欢,才做了这枚戒指。”
“我母亲当年的美貌、才华、琴技、书画,不管那一项在长瑞城都是拔尖的,也不怪陆先行会动心,我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敢用戒指来表达感情。”
“一枚款式特别些的戒指,混在其他首饰中也看不出来,他不过是仗着你们不知道钻石的含义,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诉说爱意。”
萧穆荷惋惜道:“母亲到死都不知道陆先行爱她。”
“后来呢?你母亲是怎么离世的。”
算算时间,淑蓉妃在陆先行死后至少多活了十几年。
“母亲死在我七岁的时候,陆相死后母亲病了一场,身子大不如前,生下我之后更加孱弱,承帝常来看我们母女,但也总是坐坐就走,从不停留。母亲知道陆先行死的蹊跷,一直不给他好脸色。”
“我幼时贪玩,碰坏了母亲珍藏的戒指,母亲为了修复找了许多宫外的能工巧匠许是这件事情刺激到了承帝,他命人将母亲招来的匠人全部处死了。母亲认为自己害死了那些人,愧疚不已,病入膏肓,没多久也去了,承帝连妃子的丧仪都不肯给她,草草葬了了事,将我送到了萧穆戎母妃处养着。他以为我年纪小不记事,其实我全都记着。”
承帝斩杀匠人的传言便是这么来的
桌上那枚钻戒上确实有修复过的痕迹,乔宿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一片阴霾。
“母亲和陆先行是清白的,至少母亲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承帝的事情,两人三十多年的感情,母亲爱过他,也是真心为了百姓出谋划策,那时母亲对陆先行更多的敬重和景仰,她恨承帝因为多疑猜忌害死了一位贤臣,后来她也是死于承帝的猜忌。”
“刘不往在这件事情中做了什么?”
萧穆荷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那时与陆先行是同窗好友,两人关系甚好,所以他在承帝面前说的关于陆先行的事情,承帝深信不疑,后来他那杯毒酒,也是刘不往端给他的。陆先行的才能,百姓对他的敬仰,本身就会让承帝产生猜忌,刘不往再挑拨几句,两人的矛盾不断加深他在背后给陆先行最致命的一击,是告诉了承帝母亲收到的那份贺词,意思是夸赞淑蓉妃‘勤政爱民’,这可是形容皇上的词。一位贤臣,一位贤妃,就这样死在君王的忌惮,奸人的挑拨之下。”
承帝不算昏庸,但也远没有淑蓉妃和陆先行聪慧,他靠着两人的帮助稳住了皇位,却反过来害死了两人,明面上是怀疑两人有私情,其实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平庸。
“最可笑的是,母亲死前写了三百多张书信,记录了二百八十一条惠民利民的提议,承帝在位这些年颁布的法令,八十多条来自母亲的信。”
听完这个有些荒诞的故事,乔宿手中的茶已经凉了,她的心却无法平静。
一开始她以为萧穆荷在讲丞相和妃子之间的禁断之恋,后来才觉得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简单的男女之情就能定义的,在两人心中,家国百姓高过一切。
所以陆先行明知承帝要杀自己,还是兢兢业业,为百姓利益分毫不让;
所以淑蓉妃重病在床,心中无限怨恨承帝,也要写下那三百多页的书信。
若淑蓉妃为男子,若两人能遇到一位明君,三人携手,定会开创一片崭新的天地。
可惜啊。
乔宿除了可惜,再说不出其他话来。
卢空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乔宿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但她肯定知道了是刘不往给陆先行送去的毒酒。
朝夕相处的夫君,害死了自己最敬重的老师。
卢空月扶着门框,痛苦地俯下身,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她紧紧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会完成两人的遗愿,母亲书信中剩下的那些法令,我会一一实行,女子书院是其中一条至于剩下的,我会先让刘不往卸任丞相之位,让更合适的人坐上去。”
以刘不往的性子,绝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位,他在朝中亲信众多,萧穆荷也不能强行让他卸任。
不过萧穆荷早已有了对策,今日便是特地来找乔宿商议的:“我找到了他与黑市勾结的证据,但是黑市那个幕后老板不肯把东西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