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阴冷的牢房中, 几盏油灯随风摇曳。
秦漪闭着眼睛倚坐在地上,对眼前的突发状况尚未理清头绪。
可她最担心的还是观南,她答应他自己哪都不去, 待他醒来未见着她不知会有多着急。
她烦躁地闭上眼睛,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 再睁眼时,牢房外忽然多了一个女子。
来人光鲜亮丽的装扮与这糜烂昏沉之所格格不入, 在打量一圈周遭环境后, 那双神似北越国王的圆润眸子不断闪烁着嫌恶。
坐在墙角处的秦漪猛然想到什么, 混乱的思绪也在这一刹那全部理清。
“郦尔公主, 是你让人把我抓到这里来的?”她语气生冷而肯定,再无半点往日的温和。
身为北越王室中最小的公主,郦尔向来娇纵惯了, 所有人都必须让着她, 而只要是她想要的,不论是什么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里。
得知她的秉性后,在与她的来往中秦漪素来小心谨慎,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甚至本想着,一个小姑娘而已,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可她终是低估了人的劣根性。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酸腐味, 郦尔皱了皱眉头,仆人抬来软椅, 她将裙摆仔细收好悠然坐下, 而后趾高气扬地看向秦漪。
“云凰姑娘,旨令是我父王下达的,与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在瞥见秦漪狼狈的形态时, 她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唇边笑意也略显狡黠。
此时此刻,秦漪出奇地冷静,她微笑着回视那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人,轻嗤一声:“是吗,那公主又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郦尔傲慢地勾了勾唇:“你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本公主能够知道很奇怪吗?”
秦漪挑眉:“那看来郦尔公主是特来救我的。”
“救你?”她忽然扬高声音,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这可是父王的旨意,我如何能救你?”
秦漪轻笑两声垂下眼帘不再理会,而她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有些惹怒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她站起身来,朝秦漪的位置走近几步,声音充满嘲讽:“你可真是大胆啊,竟对观南圣僧动了心思,你可知你这是犯了何等罪过。”
“公主此言差矣。”秦漪抬眸,神色平静如水,“你这句话是在说我一厢情愿,可惜,观南与我两情相悦互生爱意,真是让你们失望了。”
“你!”郦尔抬起玉指怒视着她,胸口起伏不定,“你当真是不要一点脸面,我就该让父王下令直接把你处死!”
秦漪冷笑一声:“公主总算肯承认了。”
她十分清楚这位公主的性情最是冲动,甚至可以说有些蠢笨,激将法用在此人身上屡试不爽。
郦尔脸色微变,却并未因自己所做的事被戳破而感到难堪,反倒越发嚣张起来。
毕竟,她身份尊贵权势强大,要想打压一个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哼,你这等低下的身份也敢肖想观南法师?”她朝秦漪投去一记轻蔑的眼神,语气也越加鄙夷,“听木娅说,你是死过丈夫的人,既如此,你不好好待在靖安守你的寡,跑到我们北越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秦漪缓缓攥紧指尖,良久低笑一声:“公主殿下对我了解得这么清楚,怎会不知我是随观南来到这里的?”
郦尔直直凝视着安详坐在牢房里的秦漪,她朱红锦裙染了些污垢,如墨秀发垂落在身前,几率凌乱青丝腻在额前,越发衬得她娇媚脆弱,即便身处这般困境,她竟仍然如此淡然,而那浑身妩媚气质更让人嫉妒的发狂。
难道观南当真心悦她?
不,一定是她使了什么魅惑手段!
“你老实交代,你这妖妇究竟对观南法师做了什么!”
她凌厉的声音在昏暗的牢狱中回响不断,而那张莹润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扭曲狰狞。
秦漪所待的牢房正冲走道拐角,瞥见地上那道修长影子,她浅浅勾唇,盈水媚眼不见笑意:“郦尔公主不妨猜猜,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靠的是什么?”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彻底刺痛了郦尔,她咬牙切齿高声吩咐:“来人,把她面纱给我扯下来,本公主今日倒要好好看看,这底下究竟是张什么鬼皮!”
狱卒听令拿出钥匙准备上前打开牢门,秦漪却仍然不见丝毫慌乱。
三,二,一,她在心中默数三下。
“郦尔公主今日怎火气这么大,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随着清朗的笑声,乌则钰慢步走来,那闲适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身处血腥肮脏的牢狱之中。
郦尔闻声转头看去,两眉紧紧皱着:“乌少主,你怎么进来的?”
乌则钰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秦漪,恰好对上她笃定泰山的目光。
“自是用腿走进来的。”
“本公主没有心情和你说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郦尔抱着胳膊不耐道,对眼前这人打断她的好事十分不满。
乌则钰似笑非笑,在这幽暗的地道里,那苍白的肌肤越发显得不见血色。
“郦尔公主莫不是忘了,她是我乌家的人,殿下动她之前也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是吗。”
郦尔嗤笑道:“本公主要动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还需给你理由?乌少主,你不要仗着自己在北越有些钱财就忘乎所以了!”
“确实。”乌则钰垂眸低笑,“我乌家别的没有,就是金银颇多,而陛下恰好就需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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