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安在府里等了一日,……
凌锦安在府里等了一日, 终等到陆澜汐自外归来。
她于城南大街上逛了大半日,累的不想说话,自凌锦安身侧路过, 却是连一眼也没瞧他。
眼睁睁的见着她掀了珠帘跑到床榻上躺下,又长舒了一口气, 可见是累得不轻。
再一见小厮成堆成堆的往屋里运东西, 布匹、金银首饰、成衣、点心......
“这都是哪里弄的?”凌锦安问道。
小厮应下,“回王爷的话, 这些都是王妃娘娘今日去城南大街的铺子里买的。”
凌锦安点头, 目光温和看向内室, 随之浅笑着踏入。
听到脚步声, 陆澜汐闭了眼,更没打算去理他。
凌锦安来到床榻上坐下, 手掌搭在她的小腿上, 轻拍两下,“走了这么久,累了吧?”
房内安安静静无回音。
他双手将她的绣鞋脱掉, 而后将她的小腿举起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给她按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哪怕将整个城南大街都买回来都成, 只要你不生气就好。”
衣料下的皮肉细软, 可床榻上的人就是不肯开口,这不由让凌锦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本来还有那么点盼头,想着她出去散散心便会好了。
“饿了吧,我去让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吃完了你好好睡一觉。”不出所料,说出去的话仍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急也不恼,只是暗自压住心底下的失落。
陆澜汐这一日过的平静,反而是凌锦安,显而易见的坐立不安,书看不下,饭亦吃不下,平日里喜欢做的事都提不起精神,只盼着陆澜汐同他说上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好。
夜里,凌锦安知她不喜,也不敢上床上去,只灰溜溜的坐在罗汉榻上守着,陆澜汐倚在床边翻着杂本子,白日逛的太久,实在太累,没看多一会儿眼睛便困的睁不开,头倚在软枕上睡着了。
凌锦安上前去,瞧见她脚露在外面,细看上去似有水泡,命人取了药箱回来,仔细用银针给她挑着水泡。
动作轻柔,却还是将陆澜汐疼醒了,双脚一蹬却被他一下子摁住脚踝,“别动,就好了。”
陆澜汐手里的书页滑落在地,人一下子精神了。
他此刻背对着自己,身子微微弯着,陆澜汐垂目瞧着他,手上动作轻柔认真。
“今日有了多少路,怎么将脚磨成这样?”他手上动作一停,“若是生气,打我骂我都成,别跟自己过不去。”
他微直起身子,扭头的功夫陆澜汐又将眼睛立马闭上。
稍许,给她上过药后,将她双脚放好,自己又规规矩矩回到了罗汉榻上躺好。
长夜寂寂,陆澜汐半个字也没吭。
……
翌日凌锦安是被院中的嘈杂之声吵醒的,忽坐起身,惊觉陆澜汐不在床上,忙起身下地,发现一院子的人里出外进忙活着。
“这是在做什么?”他立于门前扬声问,院中的人被他声线震住,立即齐齐止了脚步。
“回王爷的话,奉王妃娘娘之命收拾东西,王妃娘娘说要搬去寒山的府邸。”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婢女回话道。
“寒山……”他喃喃一念,心里不是个滋味,“王妃她人呢。”
“此刻应该在湖心水榭饮茶。”
凌锦安低闷一口气,转而入了房间,待收拾了仪容转而大步奔向湖心水榭。
的确在饮茶,不过不是一个人,是和那个孙紫苑一起,远远瞧着两个人有说有笑。乍一见陆澜汐的笑颜竟然觉着有些恍惚,甚至觉着有些陌生起来。
心口发堵,他轻步上前去,到底还是先被孙紫苑发现了他的身影,孙紫苑一见凌锦安,几乎是从石椅上跳起,忙规矩福身道:“王爷。”
凌锦安的目光皆集中在陆澜汐的侧脸上,只见她听见王爷二字显然神色一黯,方才的欢声笑语消失不见,而自己就是那个扫她兴致的人,见她不得开怀,凌锦安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惹她烦忧。
孙紫苑瞧了凌锦安,又看了看陆澜汐,十分有眼力的自凌锦安眼皮子底下溜了。
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踪影。
湖面波光随着夏风吹拂在脸上,蒙着一层凉薄的纱似的,荷叶正是旺盛时,荷花盛开满湖,好一片清宁又经验的景致。
“要去寒山?怎么不跟我说一下?”他坐到方才孙紫苑坐的石凳上,这个角度看去正能清清楚楚瞧见她大半张脸。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忽然想去的。”陆澜汐目视前方,眼里尽是湖中花团,语气生冷,对他说话的语气,连对陌生人亦不如。
凌锦安心头一哽,可还是满面堆笑讨好道:“这两天宫里事太多,你也知道前阵子才出了事,需我着手之事繁杂,若不然等我忙完了这些日子再陪你一同去住上些日子,或是你先过去,我命单通随行去保护你,待我忙完了手里的事马上过去陪你。”
“不必了,”陆澜汐转而端起晾冷的茶汤,嘴角扬起一丝客套的笑,“就是想安静一阵子才想起来去那里住的,你若去了,我便再去别处,王府的府邸别苑多的是,你不也曾说过,若轮番住一遍也要住上好一阵子吗,正好这次也是机会。”
“说白了就是不想看见我,是不是?”他终于沉不住气了,猛然站起身来,“澜汐,我现在就这么遭你讨厌吗?你就真的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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