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大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雨水,但是地上却长出了幼小的枝苗,一层层的拔高,然后有花开放了出来。
是褐色的玫瑰。
就像是,某个人的血渍。
“朋友,我想要 把我的马换你的屋子,
把我的鞍辔换你的毛毯。
朋友,我是从喀勃拉港口
流血回来的。”(2)
高空之上,不知道为什么,一首歌谣缓缓地传来,所有的天使都感到了疲惫,这位远古的灾厄的化身实在是太过强大。
在几天的围攻之下,只有天使在不停地死亡,化作流星一颗一颗地陨落,他们静谧地分析他也许已经很疲惫了。
也许已经受伤了,但是他猩红色的眼睛里面的瞳孔依旧如地狱的深壑,带着纯黑的冷光。
这是什么人写的奇怪东西啊,提丰忍不住想,用马换物资,用鞍辔换毛毯,这是好奇怪的交易啊。
但是,却莫名让人向往,尤其是在战斗着的人的听了,忍不住地向往。
“要是我办得到,年轻人, 这交易一准成功。
可是我已经不再是我, 我的屋子也不再是我的。”
天使们又一次层层叠叠地扑了上来,灾厄之祖的翼尖划破了空气发出了尖利的声音。
他继续厮杀着,但是却想到了,如果自己在翠绿色的山麓买个小房子会怎么样呢?
我已经不再是我。
若是我还是从前的我,估计不会对诗歌之类的有着任何的兴趣,提丰想,诗歌是什么,睡前的摇篮曲吗,我一直睡眠质量很好的。
“朋友,我要善终在 我自己的铁床上,
如果可能,
还得有荷兰布的被单。
你没有看见我
从胸口直到喉咙的伤口”
如果老死在床上,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提丰想,但是到时候如果一群人来嘲笑自己,那他可不愿意接受,他穿过层层叠叠的天使,准确无误地扼住了红马骑士的脖子。
“你不觉得,作为灾厄而言,你还是有点年轻吗?”
他狂笑,天使不停地在他的身上飞撞着,试图再一次保护红马骑士,然而这一次,他们仿佛撞在了山石之上,他的躯体岿然不动。
红马骑士感到了恐惧,他手中犀锐无比的长矛已经掷了出去,的确命中了。
但是那个家伙,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长矛查在他的身上,就像山上的树林,他的手依然有力,不容丝毫分别。
“你的白衬衫上 染了三百朵褐色玫瑰,
你的血还在腥气地
沿着你的腰带渗出。
但我已经不再是我, 我的屋子也不再是我的。”
到底是哪家的游吟诗人在唱歌啊,提丰忍不住想,但是不得不说,这老头唱的还挺好听的,褐色玫瑰。
他垂下了眼睛,看向了遥远的地面。
血开出的花。
就是褐色的玫瑰吧。
还真是精妙的比喻啊。
人类真的擅长这种奇怪的事情,提丰挥动了一下翅膀,调整了一个方向,然后他恶狠狠地向大地扎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岛屿。
这是他上一次战败的地方。
也是世人传说的他的葬身之处。
这种耻辱,唯有用鲜血才能洗清,他想,他加速向那里飞去。
然后用力地撞向了地面。
“至少让我爬上 这高高的露台;
允许我上来!允许我
爬上这绿色的露台, 那儿可以听到海水的回声。”
西西里岛的海水炽烈的拍打着白色的海岸,恋人们来到了远离内地的世外桃源,而天使们密密层层的闻风而至,当烽烟散尽的时候,他们无法看到灾厄,也无法看到天使了。
古老而庞大的巨兽静默地坐了下来,他的手中撑着他的长刀,倚靠着山陵坐了下来。
如古代的英雄那样,一支歌谣唤他还乡。
此战落败的耻辱,在此处将被他用鲜血洗刷。
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望向太阳,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一天,那个小姑娘站在那里,捂住了君王侮辱人的嘴巴。
褐色的玫瑰大朵大朵地盛放着,他看到了无数的恋人在海滩上徘徊。
植物迅速地爬上了巨兽的身体,然后生长开花,就连插在他身上的无数长矛都纷纷开出了繁花。
他闭上了眼睛,平稳而缓慢的呼吸着。
灾厄之祖提丰,沉睡了。
人们说,当西西里岛的火山沸腾的时候,那就是他在翻身。
恋人们后来很喜欢这座岛屿,在岛上无处地方挂了同心锁抑或是留下两人的名字。
这座岛一直都很温暖肥沃。
因为某位最早的灾厄,他来过这个世界,他深爱过,他也奋战过。
如果你问老人他最终得到了什么,老人也许会让你去山上寻找一些漂亮异常的小石头。
他得到了一颗温暖而美丽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1)来自法国诗人瓦雷里《海滨墓园》
(2)来自西班牙诗人洛尔迦《梦游人谣》
私奔的故事来自《
cymulli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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