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起的石头终于落地,说不出的舒畅。
“平日里我是黑发,到了朔月之夜变成人类会变成银发,其实我更希望能颠倒过来,那样隐藏在人群中也不太显眼。”
狐生越说越轻快,尾音都不自觉上扬,宛若春日里翘着大尾巴撒欢儿的小狐狸,驱散了危险紧绷的气氛。
宇智波斑心里的不郁被乱翘的狐狸尾巴一扫而空,忍不住幼稚地揪了下柔顺的银发,仿佛吃饱喝足的餍足大猫,趴在狐生肩头问:“昨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狐生一顿,“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我没想过告诉任何人啊。”
每年的朔月之夜他都在惊惶不安中度过,担心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担心被人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易捏死,更担心失去的力量会永远回不来。
其实有枫婆婆庇护,枫林里很安全,但骤然从掌控别人生死的妖怪变成任人拿捏的弱者,巨大的落差带来的除了不习惯,还有无法忽视的强烈不安。
所以每到朔月之夜,狐生都会找偏僻的地方躲藏一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无力的样子,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到别人手上。
为什么不告诉斑,自己在朔月之夜会变成弱鸡需要人保护?
谁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啊,这种事情不都是一个人独自承担的么。
狐生回答的理所当然,说完面对沉默下来的斑,却莫名心虚起来。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狭小的空间里酝酿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狐生有些手足无措,直觉不想让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发酵下去,他拽住斑的衣襟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有些胆怯。
似乎做错了什么呢。
不等他细想,就听熟悉的声线响起,“走吧。”
宇智波斑敛了敛眉,率先拉住狐生的手向通道深处走去。
狐生呆呆跟上,“我们要去哪里?”
“通道那头。”斑言简意赅,听不出任何情绪。
通道有一人高,可以直立行走,两人并肩则显得过分狭窄。
宇智波斑拉着狐生一前一后走在黑暗里,他走得很慢,每当脚下地面不平时他会略微停顿几秒,然后狐生就知道前方有障碍物,落脚时会更加小心。
平稳的脚步声驱散通道里的冷寂,是如此令人心安。
狐生忽然挣脱包裹着自己的温热大掌,反过来与它十指相扣。
似乎只要这样紧紧交握在一起,失去力量,失去视力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察觉到狐生的小动作,宇智波斑冷肃的眉眼柔和下来,心底最后那点别扭彻底消散,他主动开口,“那张人皮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狐生就来了精神,先给斑八卦了贵族之女和落魄武士以及吉原花魁的爱恨情仇,又讲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一路叭叭叭,感觉给他一捧瓜子能说到天荒地老,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当狐生说到他选择这个别院作为躲藏地点的理由,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一声。
狐生自觉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虽然他自己都不清楚在心虚什么。
“咳,我们说回正题。”狐生严肃起来,“我怀疑有东西控制了这座别院里所有人。”
他给斑解释,“如果人的过于强烈阴暗就会吸引污秽,然后在污秽的蛊惑下堕落成没有理智只剩本能的邪祟恶鬼,灵力越强大人,堕落之后拥有的力量越大,像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如果他一朝堕落,整个京都都可能在瞬间被污染为鬼蜮。”
“反过来说,一般人即使堕落为邪祟,也是不入流的小邪祟,不可能影响到其他人,除非他有奇遇。”
“那张以贵女为本体堕落的人皮怪就是小邪祟,出生时间不长,弱点明显,只要找准机会普通人都能对付,这样的小怪没有能力污染别人,更不要说控制那一院子侍女护卫了。”
说到这里狐生皱皱眉,“刚才在院子里我似乎看到操纵侍从的是蛛丝,但今天我视力退化,看错也有可能。”
宇智波斑虽然知道这个世界远比展现在普通人眼中的更绮丽多彩,不过到底接触的少,此时他听狐生科普听得津津有味,“放着那院子里的东西不管,不会出问题吗?”
“放心吧,小邪祟刚异变一般不怎么挪窝,不用担心它跑出去。”狐生摩拳擦掌,“等今晚过去我就回去报仇!”
宇智波斑本想说可以将这里的情况告知阴阳师,听出狐生的期待,他揉了把顺滑细腻的银发,没有再开口。
黑暗中没有时间概念,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不远处竖立着一扇和人皮怪衣柜里一模一样的窄门,宇智波斑将狐生掩在身后,在木门附近摸索片刻,成功找到开门的机关。
他按下凸起,木门无声无息滑开,昏黄的光晕倾泻进黑暗的甬道。
通道的另一头也是房间,看样子还是有人居住的房间。
宇智波斑自己通过矮门钻进房间,确认安全后才让狐生出来。
久不见光源,哪怕是微弱的烛火,狐生还是不自觉眯了下眼睛,然后他惊讶,“这个布置好熟悉啊这是千穗的房间!”
准确的说,是游女屋第二位花魁居住的西厢,以前住的是千禾,后来住的是千穗。
他想不通,“贵族别院的通道怎么会通向这里?”
宇智波斑倒是微微诧异后就恢复正常,“咳,可能本来就是为了会情人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