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 55(第1/3页)
四年前的里斯本
因为在爆炸现场袭警,韩愔手上拎着烧饼被押去警局,被罚拘留一整周。她一直尝试告诉看守她就是爆炸案的户主,可所有人都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人来人往,没有人愿意听她讲半句话。
韩愔这身本事从一个普通的里斯本警局逃出去并不是难事。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但那一整周她都像是被下了药一样,她怀疑食水有异,可她绝食断水一两天后依旧头晕目眩,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地靠在拘留隔间冰冷的墙上。
她的狱友也不怎么清醒,一个偷渡来葡萄牙的非洲女人晕晕乎乎地讲了十几遍她们村两百多个女人被骗来欧洲卖/淫的故事。
可直到那女人都被救援组织接出去了,依旧没有人来找她。那几天韩愔都产生了幻觉,她会看到肖布笑嘻嘻地站在铁门外嘲笑她:“堂堂伏特加的关门弟子连个里斯本的破警察局都出不去!哈哈哈哈哈哈!走吧,跟我回家。”
走吧,跟我回家。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这句日思夜想无数遍的话。
韩愔被放出去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负责这起爆炸案的警探,对方只是推过来一个轻飘飘的骨灰盒,看都没有看她,甩过来一叠需要签署的文件:“我们没有等到任何家属,就将仅剩的尸体碎片火化了,请节哀。”
韩愔当然是愤怒的,但她忘了接过骨灰盒后对警探说了什么,毕竟当时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韩愔只觉得自己像一艘快要在大海深处爆炸的潜艇,一肚子的愤懑,痛苦和委屈无处发泄,只能全部化成了眼泪流在了里斯本的警局里。
现在看来,原来当初的一切,精确到每一个时间点的每一个细节,都有人牵线安排。
再接着就是几天之后的事了,她将肖布安葬后,差点死在了那个她和肖布最爱去的观景台,阴差阳错被来欧洲旅游的项易生救下了。
韩愔离开了医院后神智清明了一些,她肯定不愿相信肖布会死于天然气事故。就像韩愔告诉莫瑞局长的那样,她单枪匹马地找上了南欧的各家军火商,要到了一份所有有能力做出这种规模炸弹的工匠名单。
她花了小半年的时间一个一个杀了过去,却仍是一无所获。
直到那年举办了一个全球合作反恐会议,韩愔在年底接到与姚局合作的任命通知后,她终于妥协了。
她向现实妥协了。葡萄牙每年都有十几例天然气死亡的案件,而肖布就是那倒霉的十几分之一。
她也向自己妥协了。韩愔终于开始接受,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的事实。
四年后的韩愔一个人坐在里斯本的夜幕里,脸上看不出喜悲。离开莫瑞局长家之后,她的大脑只能装下一句话:原来当时的眼泪都白流了。
韩愔以为在警局的一切异常都是因为她太过于悲伤神智不清而已,再加上葡萄牙腐败混乱的公检法系统也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她竟然从未想到质疑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她太年轻了,没有想到这其中的水那么深。有人伪造了肖布的死,是为了给他一个全新的身份,为了什么?为了麦肯锡吗?情报机构什么时候开始负责抓捕毒贩了?威廉说他是缅甸的供货源?他去卧底?一个常年活动在欧美地区的人去缅甸卧底?什么行动那么保密?肖布要是真的还活着,就不能知会一声同在行业内的家人?
还是说,之前发生的一切——把她支出去后制造爆炸,在警局给她下药,给她假的骨灰盒,肖布都亲自参与了设计?他躲在幕后像傻子一样看着她寻死,看着她为自己立墓碑,看着她绝望地寻找爆炸的幕后主使。
如果真是这样,Bryce Shaw,那你真的太残忍了。
韩愔一个人走在黑夜里,混乱的大脑里被两张照片占满。第一张是威廉给她看的,麦肯锡和肖布在波哥大的阳光下谈话的照片。第二张是凯西差人发给她的,项易生和韩小易在纽约华尔街铜牛边拥抱——那天项易生还答应了以后要给她建一栋韩氏大楼。
两张照片一左一右像两把电钻一样直直扎进了韩愔的太阳穴,发出巨大的噪音用力搅动着她的思绪,她的大脑像被人打成香蕉奶昔一样混沌。
都说如果一个人在经历过一次悲伤到极致的事情之后,很难再为别的任何事情难过了。韩愔离开里斯本后也确实一切顺利,很少悲伤。她的同事很靠谱,她遇见了对她百依百顺给她做饭送她健身房的项易生,她得到了能让她教书的博士学位,她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但现在韩愔头痛欲裂,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里斯本街道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既然她最开始的悲痛是假的,那她这些年有没有欠过谁一顿伤心呢。
自从里斯本开通了一个全新的现代化火车站,现在这个老火车站班次就越来越少,政府也不再分派人力过来维护,久而久之便成了流浪汉们过夜的首选场所。
韩愔坐在站台边上看着面前已经荒废了的铁轨发愣。轨道对面有一盏幽幽的路灯,和天上的月光一起成为了这里的全部光源。
这里是她和肖布第一次来里斯本的时候抵达的火车站,一般人很难忘记这种开启人生新篇章的地方。
那天她坐在铁轨边的长椅上放下行李系鞋带,肖布站在她身边看地图研究该怎么去酒店最方便。那时候手机导航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他们还是两个刚刚开始训练的大学生,还不会说葡萄牙语,还没有在这里买房定居,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突然有人碰了碰韩愔的肩膀,她回头,只见一个流浪汉抱着一团棉被冲她挥手:“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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