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光从天空中罩下, 像是将大地上一切人和事都照得清晰无比,任何掩藏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司宿扭过身后,因着面对阳光直射, 他不得不稍微地眯起眼睛防止被灼伤。
定定看着他,姜阮的瞳孔倏地一缩,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下午,姜阮时不时的给司宿安排一些抄写和撰写文章 的工作, 交谈时, 她偶尔蹦出来一两句现代用语, 对方通通“照接不误”。
商场中的司宿是睿智的, 他可以发现所有计划案和合同签订的漏洞,可面对姜阮时, 他的脑仁儿总是霎时间缩成花生米粒大小,无法正常运转,对于她的搭讪, 他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根本没有闲暇往别处想。
甚至,他觉得萧子平在此时出去跑业务, 没有机会在桌旁碍眼的打扰他们,这是天赐良机,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姜阮神色复杂地望着正在埋头苦写的司宿, 她转身向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 即将到拐角处时, 她猛地一回头, 正正好逮到在偷看自己的他。
她的第六感没错,果真是有人在凝望着自己的背影。
姜阮咬了下腮帮子, 沉思片刻,她找到郑樟,吩咐对方去办件事。
郑樟神色凝重的接下活儿,“掌柜等信儿吧,应当很快便能查出。”
晚间,汇缘楼。
老鸨吴妈妈热情地过来招待刚进来的熊飞,“大爷,今儿个点哪个姑娘呀?”
这冤大头接连来了好几日,每次都出手阔绰,她也发现了个事儿,他的眼神有毛病,正常人觉着美若天仙的,在他眼里都是丑货,那些脸上有痘或者麻子再或者有伤疤的,他反而觉得是美人。
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吴妈妈在这行二十来年了,接来送走不知多少位寻乐的男人,她不止见过无数美人,也见过许许多多的有怪癖的客人,有的恩客玩起来极其暴虐,有的喜欢自己被打,甚至有些极少数特别情有独钟于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姑娘。
相比起那些,吴妈妈觉着熊飞这样的倒是好伺候很多,她一点也不嫌麻烦,相反的,她太欢迎这样的客人了,能将楼里毁了容的姑娘废物利用再帮她赚些钱,简直可喜可贺,况且他那样的人,都是“长情的”,一朝看上了就会离不开她汇缘楼这四方地儿了。
熊飞摆着款爷的谱,斜了眼跟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女人,他抬起下巴,用一副“本大爷来赐福”的语气道,“叫阿柔出来。”说着,也不用吴妈妈陪着,自己就上到二楼,找到常待的包厢,撩起袍子大马金刀的往矮椅上一坐。
这大爷还挺猴儿急。
老鸨在后面喊着,“哎呦喂我的大爷,您稍等稍等一下啊。”边说边追着往上跑,直到看见人,她一张脸笑成了菊花,慢慢道,“是这样,阿柔昨晚累坏了嗓子,今个儿歇息着呢……”
熊飞出手大方确实是大方,但是吧,他又有一点比较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让姑娘陪着睡觉,就喜欢看人唱歌跳舞,成宿成宿的唱,成宿成宿的跳,不能停,一停就会被骂,阿柔被连着点了三日,跳得浑身上下酸疼不已,嗓子也唱劈了,现在说起话来的嗓音就跟八十老妪一般,又沉又嘶哑。
按理说即便是身体有恙,只要是客人掀牌子了也得出来接客,吴妈妈一向如此,她可没有什么心疼丫头们的慈悲心肠,这会儿如此说不过是心里有别的想法罢——
嫣如是前俩月被送进来的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那丫头性子烈,跟几个月的狼崽子似的,只要将捆她的绳子一松,她就扑过来咬人,活像是不将喉咙咬破便不罢休的野兽模样,她脸颊上还有道疤,深深的如龟裂的干涸土地一般,看着便让人心怯。
吴妈妈第一眼就觉得她难以驯服,不想收,可绑着她来的两个大汉说她是个雏儿,还不要钱,白送给汇缘楼,只要将人圈住了就成。
既然是白来的,那可就另当别论了,她喜滋滋地将人收下,挑了个楼里最老道的龟公看着人,里三层三层,确保“小狼崽”绝对逃不了后,她时不时抽空拿着鞭子去训诫十下八下的,就不信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骨头能硬似城墙。
可半个月下来,吴妈妈胳膊累了,心也累了,城墙有多硬她是不清楚,但那丫头的骨头是真他娘的够硬——在两天两夜没吃饭没喝水的情况下,她还能把松了绳子想扒她衣裳的龟公的耳朵给咬掉。
吴妈妈挤着笑,“要不换个人来陪您如何?将将十四岁,模样也好看的不得了,关键是还没陪过客,干干净净的,您保准喜欢……”
面前这人五大三粗,以她看人的经验,应是有拳脚功夫,在他手底下,嫣如肯定占不着便宜,再者,他不是喜欢丑的吗,那丫头真真是楼里最丑的一位了,相信这位客人必定会极其喜爱。
打着能赚钱又能经过熊飞的手调教姑娘的主意,吴妈妈的三寸之舌不停地游说着。
好半天,她嗓子都快说干了,熊飞蹙起的眉头才渐渐放开,“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面上一副“要是不好看就拿你是问”的威胁神情,瞧得吴妈妈眼皮一跳,殊不知,他是装的,心里是迫切的想见到人。
如果初到汇缘楼就点名要嫣如姑娘作陪,这精明的老鸨一定能发现有异,所以经过姜阮提点,他一连四天演着戏,循序渐进,直到此时让吴妈妈主动提出要嫣如出来陪客。
熊飞看见老鸨被他吓得起了退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他拎起桌上的酒壶,闷头就灌,等酒壶被放下,他眼神迷离,含糊不清道,“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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