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做梦也没想到梦里隐约间地面震了那一下居然会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直接把京城第一权贵家的两大当家人震没了一个,又重伤一个。
她绝不会当这是意外,既然镇国公府首当其冲,她反而更关心别的人。
古往今来的权欲争斗,都有无数无辜者被献祭在这条路上。
她努力的抚了抚胸口,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复下去,再次打断欧阳简的话:“除了他们呢?其他送葬的人死伤大吗?”
当时她正坐在床边给沈砚喂药。
沈砚只着中衣,衣襟松散的瘫坐在床上,一副有气无力样。
欧阳简看他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都没眼再看第二眼
不就是装个病么?喝药一口闷啊,这会病到连药碗都拿不动吗?
一肚子的牢骚没处发,加上贼喊捉贼怪心虚的,欧阳简就尽量不去看沈砚,只把外间传言的那部分消息说给崔书宁听:“佛塔倒塌,应该会波及一些人,不过应该不严重。据说爆炸点是在妃陵底下,当时已经准备封灵了,镇国公府的人为显隆重,家中除了有孕在身的女眷和幼童,其余所有人都前往妃陵送葬了。当时他们一家人为了标榜自己是先皇后至亲,全部站在最前面,应该就属他家的伤亡最是惨重,还有不少人被活埋了,禁军封锁了妃陵,还在挖掘废墟救人。这些消息都是被护送回城的送葬命妇传出来的。宫里和府衙,暂时都还没有明文公布具体消息和伤亡情况出来。”
“只是针对余家?”崔书宁呢喃了一句,心中就已然有了判断和想法。
沈砚坐在她身后,倒是一直没吭声。
她兀自思忖片刻,又对欧阳简说道:“传我的话出去,这几天封了园子,别叫家里人随便出去乱走了,还有妃陵这次出事的后续消息,你尽量盯着多打听一下,有新的消息了就及时告诉我一下。”
她重新拿起勺子喂沈砚吃药,却开始明显的走神不在状态。
几次把药怼得从沈砚嘴角流出来之后,沈砚就不干了,劈手夺过药碗一饮而尽:“我不用你喂了,笨手笨脚的。”
崔书宁看看他滴了好些药汁的衣襟,只能陪着笑脸拿帕子给他擦擦嘴角:“不是故意的。”
沈砚看她笑也笑得言不由衷,就不好刻意继续装傻,问她:“你在想妃陵那事儿另有内幕?”
崔书宁点头:“好好地一座地宫,怎么可能说炸就炸了?我可不信什么阴阳鬼怪之说,而且损伤的目标人群把握精准,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沈砚不是不会说谎,但就是有种莫名的抵触,不想当面骗她,所以并不予置评,只是询问:“你在怀疑什么?”
崔书宁更没必要瞒他,冷讽的勾唇一笑:“还能怀疑什么?当然是怀疑宫里的那位皇帝陛下呗。除了他,谁会对余氏一族下手的同时却还尽可能的保下随行的其他人等少受损伤?”
余氏一族和皇帝萧翊之间在斗法,萧翊逼死结果了一个余皇后,余氏又紧跟着补上一招借腹生子的过墙梯,沈贵人的肚子里有没有被撒上种子尚且未见分晓,却先有妃陵惊天一爆,叫余氏一族损失惨重。
说起来这件事也算是余氏作茧自缚了,他们打着给余皇后跪灵送葬的名义,其实就是为了方便让自家所有的男丁都有机会跟随进宫,以便寻找机会珠胎暗结,他们拿着守灵送葬做幌子,紧跟着萧翊就也同样抓住了这一层机会,埋藏火·药给他们来了一场灭顶之灾的洗礼。
这双方都在马不停蹄的算计,谁也没闲着,而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沈砚对自己并没有被她列为怀疑对象一事却并未感觉到多少释然,但是过多的暂时他又不想说,因为不确定崔书宁能接受他的身份和所要做的事到什么程度。
崔书宁去倒了温白开过来给他漱口,之后又摸摸他的脑袋:“他们那些人神仙打架,不关我们小老百姓的事儿,你别多想了,就好好养病,嗯?”
所谓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话是这么说,现在也是不敢掉以轻心,愁得慌。
皇帝和权臣在斗法,总是难免要误伤无辜的,京城这个鬼地方,真是个是非之所。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不仅是崔书宁,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甚至有各种流言蜚语平地而起,而传得最邪乎的则是
余皇后死得冤枉,心有不甘,通过此种方式在向最亲的家人示警喊冤,叫他们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的冤在那里,虽然没人敢于公开议论,但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散出去的风声,私底下大家都在议论说她屡次滑胎皆是人为,就因为连着被害死了四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她的怨气才会如此之重,要通过这样惨烈的方式提醒家人给她讨要公道。
这些风声在平头百姓中传得最烈,而那些稍有些见地的朝臣多少能看清楚点儿形势,就和崔书宁的想法一样,将这一笔归咎于是萧翊铲除异己的所作所为。
萧翊原就被余家的事弄了个措手不及,镇国公府死了一大批人,其中不乏他所忌惮的朝廷重臣,这对他而言本是件好事,可是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掩饰性极差,现在就导致满朝文武都在猜疑是他为了铲除余氏一脉做的手脚。
妃陵虽然不比皇陵,但也是经钦天监多番测算才定下来的有助于国运的风水宝地,冷不丁被炸塌了半边,他都没法对自己父皇的在天之灵交代,何况
这次的事做的太明显就是针对余家的,所有人都怀疑他,如果是他要对余家下手,又怎么会做出这种直接引火烧身的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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