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病十多年了,病在心里,治不好了。”
“爹说她苦,你说她病了,秋嬷嬷也总叫我忍一忍。”宁汝姗听着十五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些相同的话,蓦地有些难过,“为什么就不为我想想。”
“我就是想要一个理由啊。”
“理由?”身后传来一个冷漠嘲弄之声。
张春吓得一把跳起来,看着披头散发,不知不觉出现在身后的人,忙不迭站在宁汝姗身前,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觉得外面很吵就来看看了。”
玉夫人长得极美,就像是一朵艳丽盛开到奢靡的牡丹,哪怕现在披头散发,哪怕现在是宿醉后的模样,她依旧是满院中最夺目的存在。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哪怕她常年冷着脸,宛若朵玉雕的牡丹,但已经极近妍丽奢靡。
她的目光落在宁汝姗身上,冰冷陌生。
“你还未醒酒呢。”张春看着她还未消下去的红晕就颇为头疼,“嬷嬷,秋嬷嬷,给夫人端碗醒酒汤来。”
秋嬷嬷连忙吩咐着下人,小院一刹那混乱嘈杂起来。
可宁汝姗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台阶上同样看着她的人。
她依旧许久没看到她娘了。
当从外貌来讲,她只占了她母亲容貌的一半,性格就更是不像,她母亲尖锐冷漠,而她沉默温柔。
可她还是很喜欢她。
她娘可以闭上眼随手画出大燕的地图,可以轻易读懂她看不懂的书,可以在棋局下把她杀得片甲不留,可以学会她所有学不会的东西。
她耀眼地就像天上的太阳,哪怕漫不经心地靠在美人靠上,眉眼低垂,单是如此就已经美得像一幅画了。
虽然开口却总是刺人的话,也抵挡不住她的靠近。
日月之行,星汉灿烂。
她生来注定瞩目。
玉夫人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人,满眼愤怒,可最后还是痛苦地揉了揉额头,牙关紧咬。
秋嬷嬷连忙扶住她:“夫人,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玉夫人依旧看着宁汝姗。
完全不像看一个女儿,倒像是隔着千言万语的,略带恨意的陌生人。
她看懂宁汝姗眼里的渴望和痛苦,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觉得厌恶,却又在今日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点迷茫。
这是她的女儿。
若不是她,只怕她早就死了。
可她,宁愿死了。
“夫人走吧。”秋嬷嬷一颗心吊着,看着院中奇怪的情形,吓得脸色都白了,对着张春打眼色。
张春也扭身,挡住宁汝姗的视线,嘴里絮絮叨叨着:“走走走,我之前送的药玉是不是没药性了,我给你看看。”
“娘。”宁汝姗打破两人之间的僵直,“你好好养病。”
“我以为回门那日我就说得很清楚了。”玉夫人咬牙,这才咽下更难听的话,“你既然选择嫁给容祈,做你自己要做的事,就不要认我。”
她真的是醉了,那点悲悯也不知为何会被刚才那句话驱散,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那点隐晦的恨意被酒意放大,漫无目的地涌了上来。
“你害了我一次,还要害我第二……”
宁汝姗瞪大眼睛,一张脸血色尽失,身形晃动。
“够了。”
张春厉声呵斥着,打断她的话。
“没人害你。”他看着面前状若癫狂的人,“所有人都在救你,是你自己扶不起来。”
“若不是宁翌海大冬天跪在山门口三日求我出山,我才懒得理你,你每次生病哪次不是小葫芦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秋嬷嬷这么大年纪了,还整日要操心你的事情,你羞不羞愧。”
“但凡你能自己站起来,自己走出去。”他冷冷说道,“这小院还能困住你这个梅园之主。”
“你当初多么骄傲,现在就多么像落水狗。”
玉夫人失魂落魄地站着,像一块沉默多年的玉石。
他拉着宁汝姗直接去了隔壁的药房。
“你不用理她。”张春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宁汝姗低着头不说话。
“既然娘没事,那我就回去了。”宁汝姗抬眸,露出苍白的脸,眼珠漆黑泛着水意。
“我送你吧。”张春担忧说着。
“你看着娘吧,马车就在外面,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张春心中烦闷,只好从一旁的盒子中随手掏出几枚玉佩,最后又嫌不过瘾,直接把一盒玉佩泄愤一样塞到她怀中:“都给你,都给你,你过几日来看你,顺便看看容祈对你好不好。”
宁汝姗看着满满当当的玉佩,连忙把盒子退回去:“之前的药玉还在呢,不需要这么多。”
“我听说那些大家族都需要各种东西打点的,你没事就送人玉佩知道吗。”他随手挥挥手,挥金如土地说着,“不值钱,你就到处塞。
“你从小就喜欢委屈自己。”
他不知为何气得脸都红了:“你看看满临安,容貌比得上你的有几个,性子比你好的屈指可数,那些什么才女淑女,没一个比得上你的,你今日出了这道门,把这些乱七八糟得都忘记,尽管横着走。”
“宁愿气落在别人头上,也不能委屈自己知道嘛。”
宁汝姗噗呲一声笑起来,眼底还未散去的泪水,越发显得眼眸明亮。
“笑什么,你……我当初若是直接把你抱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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