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疤,她则以纹身掩盖。小倩虽出身风尘,但乖巧伶俐、心地善良,这些年我当她是妹妹一样。”
“小倩为什么会在丁府?”
“她父母早亡,几经周折,打听到有个姨妈在京城,正好就在丁府,她来探亲,那姨妈病了,膝下无儿无女,小倩决定留下来照顾她,自愿卖身入丁府。她已经计划好,给姨妈养老送终后,再把自己赎出来。”
“为什么不干脆将姨妈赎出来。”
“人老了,故土难离啊。”
也能理解,这里都是抱团取暖的苦命人,像小杰说的,把这里当作“家”。
“然后呢,你和她什么时候失去联系?”
“快一个月了。”
“正好丁立山被杀的时间,这么巧。”
“巧的不止这一件。”
“嗯?还有其他变故。”
“在她给我的最后一封信里,说她找到心上人,找到归宿。”
殷莫愁想了想,只想到以下措辞:
“是好事。”
“这姑娘,以前就常说想找个男人安稳过一辈子。我告诫过她,求人不如求己,总想把幸福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是不行地。但小倩这回动真心,说等姨妈百年,就和心上人离开京城,也不回我这儿。我问她男人到底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她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你是王爷,眼光高,她怕被你嫌弃。”殷莫愁很想说“你是不知道你那张嘴有多损”。
“话不能这么说,跟我身份没关系。”李非一本正经,“本来嘛,哪几个男人有我英俊、有我富裕。”
殷莫愁:你够了。
李非还在抱怨:“我又说你好歹把你男人带来给哥看一眼,她也不肯,好像我会拆散他们似的。我跟她说行,不给我见就不见,我把她当妹妹,如果能找到可托付终生的男人,当哥哥的替她高兴。我还给她寄了笔钱,足够她下半辈子无忧,按理说,她应该给我回信,至少说个谢字。但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
对风尘女子来说,少小寄身烟柳巷,早将云雨看寻常。用情,不过是逢场做戏,如今她已是自由的人,对真正找一情郎诉心知有着空前的渴望。
李非还在气小倩:“我来丁府这么些天,越查越觉得她无故失踪只有一种可能——她背叛了我们昔日情谊,和臭男人私奔了。”
殷莫愁:……?
刚才不是说赵大夫不可能和小倩私奔吗?
“我指的不是赵大夫,”李非立刻回答殷莫愁没问出口的疑惑,“小倩说过要给他生孩子,但赵大夫那把年纪……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担心,她是被人骗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男人,空口一张花花嘴,能骗姑娘真痴情……”
看殷莫愁面沉不语,也不知她也没有在认真听,李非试探性来一句:“听说女人陷入爱情会变成傻子,失去基本判断力……”
殷莫愁猝不及防内心一哽:说谁呢!
想打人了哈!
当然,涵养令她克制,面上只是冷笑:“在你眼里,女人就这么蠢?”
李非连忙赔笑:“以您的身份,没哪个男人敢骗您。再说了,殷帅也不是普通女人,哪儿那么容易被人骗呢。再再说了,温柔乡英雄冢,这世间不管男人女人,都逃不出情字,当然这个情也可以是亲情友情对吧。唉哟殷帅想多了……”
李非舌灿莲花,把刚才的意有所指圆了又圆,愣是圆成个八面玲珑让人找不出错处来的“人间自有真情”。
可殷莫愁却不买账。
“想多的人是你——李非、张老板、李师傅,你究竟有几个化名、几个身份?这么些年你经历过东躲西藏的日子,让你变得多疑猜忌,变得不愿信任别人。但你实没必要对我撒谎——难道我在你眼里像个傻子?还是你打心里瞧不起我,觉得吸食过曼陀散的人不可靠?”
要殷莫愁帮忙,大可以去殷府找她,递拜贴、托关系,李非继承尤贵妃庞大的遗产,生意做这么大,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说买就买了,说不定那天去黄祥的画舫也是谈买卖的,只要想想办法,总能有门路让殷莫愁知道。可他偏偏选择了最绕圈子的路。而且做得这么不动声色,还让天下兵马大元帅自动送上门,这该夸他心思细腻呢还是复杂呢。
李非被说中要害,愣住了:“我不该提曼陀散,对不起……”
她对李非的多疑病点到为止:“行了,王爷。”
李非弱弱:“那还帮我找小倩吗?”
“还没想好。”殷莫愁不表态。
现在不是在画舫,没有紧急突发情况下,她需要时间好好“评估”一下李非。这家伙讲话半真半假,叫人难以全信。
怎么办,人都骗来了,却不肯帮忙,李非愁啊。殷莫愁这边也另有心思。相对无言,直到厨房里传出来的喝骂声打断了他俩的思绪——
“林姨,你也是老厨娘了,怎地这么不要脸!”
李非赶进来时,林姨正抹泪,灶台上摆着个精致食盒,一眼就知道是主人用的,旁边是下人用的碗,缺了口的,里头竟盛着两块冒着金灿灿油花的卤牛肉。
不用猜都知道,林姨偷盛了主子的菜!
厨子偷食是再正常不过,君不见资深厨子都膀大腰圆,就是这么边做菜边吃出来,可偏偏这是在丁家,又被护院撞见。
抓现行都没这么现成。
“偷主人财物,照规矩怎么惩罚!”那护院阴笑,“老东西,抓了你,我这个月赏钱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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