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吗?”
虞琅怔然望他,甚至忘记拢起被海风吹乱的碎发,只是心神激荡,迟迟难语。
如果说,她从前所学,都是在“循自然道”,那陆星舟这一剑,就是我不由天,我循我道。
这一剑,罔顾自然法则,逆天而行,凌厉又热烈,当真有剑修一往无前,以剑破万物的霸气!
这是虞琅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陆星舟的强大和傲气。
她差点忘了,他就是这样惊才绝艳、一骑绝尘的剑修啊。
虞琅心中偷偷悸动——
她也要变得像小师兄一样强!
少女的杏眼因激动而泛上红晕,倒令陆星舟有些惑然,他想了片刻,才鼓励道:“师妹无需挂碍,这一剑你足可做到。”
陆星舟并不安慰虞琅“尽力而为即可”,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一招难不倒虞琅,他毫不怀疑。
似被陆星舟的笃定感染,虞琅也终于回过心神,拔翡景剑出鞘,道:“好。”
刹那,就着满身沸腾的意气,她高高扬起手、重重落下!
然后——
风平浪静。
倒是面前的山壁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
是金丹修士的正常水平,但远没有陆星舟那一招的威力。
虞琅有些讪讪,倒是陆星舟看了一眼剑痕,拍了拍虞琅的肩膀,道:“不错,已有小成。”
虞琅拿鞋尖踢了踢石子,低着头说:“小师兄,海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不用安慰我了。”
陆星舟难得见她耷拉着脑袋,手心忽有些痒意,想要摸摸少女毛茸茸的发顶,像在青榆府那样,帮她拢好绒绒的额发。
他抬手,又停住,攥了攥拳,才道:“熟能生巧,师妹只要挥出心中剑意即可。”
虞琅并不是怕挫折的人,也很快调整了心情,点点头,看向一线天。
深呼一口气,举剑以对!
她一次次抬手,又一次次出招。
当熹微晨光变得盛大,山壁上的剑痕叠错交杂,有几缕松散的额发已经显出湿意,山那边的海面却依然不动。
少女数不清练了多少次,从肩膀到手腕无一处不酸痛,从那一线天看向海面时甚至有些重影。
翡景剑似乎不忍心,在她手心抖抖,劝她休息。
可她依然坚持着,一次次挥剑都标准漂亮,认真对待。
不知过去许久,虞琅自觉已将陆星舟的招数学了十成十。
差的是一分剑意。
陆星舟教的是剑修一往无前。
眼前有山,则断山,眼前有海,就平海。
——所以,她的剑意该是什么?她又为何挥剑?
只是为了摆脱排挤、厌弃她的同门,是为了活着,是为了让所有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吗?
虞琅顿住了,她手撑住膝盖,透过浓绿峻山的一线天,看向波光粼粼的大海。
高山蓊郁,嫩叶可爱,古木刚劲。
海面平展,瑞鸟盘旋,潜蛟戏水。
太阳灿烂,博爱公正,包容死亡,眷顾生命,开启轮回。
她喜欢高山,喜欢春天的大海,喜欢欣欣向荣的朝阳。
她憎恶他人的算计和伤害,她有仇必报,但这不是她挥剑的全部意义。
虞琅只觉识海倏而一亮,心中挫败郁结忽然变得无足轻重,因为她已经知道她心中剑意是什么——
她不想摧山劈海,她要的是生机和希望。
虞琅直起身。
她提剑,识海中五条灵根都洋溢着清光。
然后,起势,剑招出——
一气呵成间,穹顶云雾尽散,光明如飞瀑直下,照亮每一个角落。
坚定的剑意气势磅礴,虹光如柱,奔向那一线天。
呼啸的风声被逼退,飞沙贴地荡开。
剑气所至,剑韵坚定强大,剑势锋锐果断。
枯枝被削为泥屑巩固新绿,硬石滚落,一朵朵新芽抬起头来。
一线天中海风里的盐粒因剑气而粉碎,留下更加鲜艳的藤花,自由地张开了花苞。
而剑招横扫,令水浪波涌,无数大鱼跃出水面,金红鳞片沐浴在阳光下,如璀璨宝石熠熠生辉。
剑势收时,那一线天仍在,但剑风所及的那片山,分明变成了这延绵高山里最苍翠的一片。
少女一剑,并无偏颇,是垂爱的慈悲,也是绝对公正的冷漠。
一剑,万物生。
与此同时,太常峰上。
方康平和袁瑜手中茶杯捏碎,惊愕地看向天玑峰方向,心道这天玑峰除了陆星舟,竟又出了一位惊艳剑修,怕又要压玉清峰一头……
然,幸好他们有邱之纬和方清菡,明日要好生出出头,振振威风!
天玑峰。
郑雅达似有所感地抬起眼,乐呵呵地拍了拍晏齐的肩,道:“这么快悟得剑意?阿琅好,阿琅妙啊!哎呀,星舟也不错,有进步,有进步呀!”
一旁气势汹汹而来找混元灵兽,却被郑雅达堵在洞府外的俞修陵也看向后山。
他精致的白耳随着竖瞳旋转,瞥了一眼郑雅达道:“哼!你徒弟?你这糟老头子运气还挺好!但这气机,有点眼熟啊……不管了!快把我的乖宝交出来!”
而太常峰上。
伏星仙宗掌门严凌霄守着后山隐秘深邃的某处洞府,苍金色眼眸中意味深长,扶鹤看向某个存在道:“您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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