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郁琤将一切都安排稳妥,随即召见了郁氏家主郁澹。
他告诉郁澹自己要离开昱京几日。
郁澹迟疑:“陛下才一登基,就要离开京城?”
郁琤说:“我不是桓惑, 朝中缺我几日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而且他早就答应了玉鸾要去拜访她的母亲。
他如今虽然迁怒于她, 但最基本的礼数他还是晓得的。
郁琤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他说要出京, 便对外宣称梦见太/祖, 要去太庙潜心闭关半个月。
之后他便亲自带了一队精锐出城。
盲谷和和溪都跟在他左右, 路上盲谷忍不住道:“倒也没想到那女郎的深仇大恨和主上结得那么深,非得要亲自过去将她弄死。”
和溪莫名地扫了盲谷一眼,不知道他从什么角度看出来郁琤想要弄死玉鸾了?
不过他还是不告诉他了吧……有些人脑子就一根筋, 只有自己亲眼看见了才会相信。
然后他们一行人风餐露宿,隐匿身份悄悄离京。
路途上他们并不担心会遇到刺客劫匪之流。
事实上, 比起那些歪瓜裂枣的劫匪, 他们这一行人个个精壮魁梧, 而郁琤又尤为英武挺拔,反倒更像是什么生人勿近的亡命之徒,叫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们瞧见了都感到很是瘆人。
梨村离昱京其实算不得太远。
玉鸾当初花了那么长的时日, 一来是因为不擅骑马,二来也是全凭记忆摸索,这才一路艰辛找到了回家之路。
至于郁琤, 他对于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的生活再熟悉不过。
不过从昱京到区区梨村, 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这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恰逢小城镇上集会, 是以不论城里还是村里,都有不少人聚集在镇上交易。
富贵在算命摊子上打瞌睡。
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让他睡眼朦胧的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 看见个表情不善的男人站在一旁。
那男人见他醒来,便规矩退后两步,叫一个穿着玄服男子在他摊前缓缓坐下。
富贵一边打量对方,一边从桌底下掏出一块馒头,三两口啃下肚,含糊问道:“不知郎君想掐算什么?”
此人面相极贵,无需精通看相之人几乎也能一眼看出来他显贵身份。
只是富贵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却又感觉不到对方有什么恶意,是以也并未放在心上。
郁琤见这街道四处拥挤,独独此人摊前甚为清凉,有些路过认识他的人反而纷纷对他避之不及。
“不知先生观我面相,能看出什么来?”
他并不说出自己的意图,只是不紧不慢地询问对方。
富贵挠了挠头,说:“郎君命格贵重,身世卓越不凡,且命中注定必有一番不同凡响的成就,此后定恰如蛟龙入海,凤凰冲天,富无可比,贵不可言……”
“笃——”
郁琤将一锭金搁在了陈旧的桌面。
富贵的声音戛然而止。
郁琤说:“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富贵听得这话,才收敛起周身懒散。
他随即迅速将金子揣进怀里,毫不犹豫道:“郎君今日有血光之灾。”
“大胆!”
盲谷呵斥一声,一手按在腰上的剑上,唬得富贵脖子一缩。
郁琤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后退。
盲谷这才又退开了几步,恶狠狠地瞪着富贵。
富贵心说乖乖,难怪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人最多揍他一顿罢了,这人的带来的下属倒像是要他命似的。
“不知可有破解之法?”
富贵见此人始终从容淡定,且喜怒不形于色,看着便城府颇深。
他微微沉吟,亦是端持几分说道:“破解之法有二。”
郁琤又给他一金。
富贵抓紧金子又迅速往怀里揣,十分言简意赅道:“一,太阳下山之前找个山洞躲起来,二,提前给自己见见红。”
郁琤不置可否,只是深深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带人离开。
到了一间落脚的客栈中。
盲谷反手将门阖上,很是愤恼道:“没想到那玉女郎的大兄竟然如此粗鄙不堪……”
郁琤皱了皱眉,将他话打断,“住口。”
盲谷一噎,听他嘱咐:“出门在外不比京中,须得讲究礼数。”
盲谷心口很是郁闷。
主上把人脖子拗断的时候,也没同人家讲究过礼数啊。
郁琤又说:“此人虽然不曾读过圣贤书,也没有写过文章,看起来是个一拳就能打瘫的模样,但他……”
他说到这里,话又一止,似乎找不到可以夸奖的地方。
盲谷心说看吧看吧,这就是个坑蒙拐骗的骗子,看上去根本就是毫无优点,这样粗鄙的平民,怎就不能说了?
然后他下一刻就瞧见郁琤很快松开了眉心,继续说道:“但他进食没有障碍,睡眠也甚香甜,与之谈吐流畅并不磕巴,且为人见钱眼开,很识时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面露欣慰,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大兄。
光是朝那儿一坐,郁琤就感受到了此人的不同凡响。
盲谷:“……”
为什么好吃懒做这件事情到了主上的嘴里,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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