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若干年前因一场政变而凋敝。
如今又乘新君的东风, 重新洗清冤屈,将旧时楚府恢复。
楚衡认回了楚鸾这个女儿,看着偌大的家, 心中却渐生荒凉。
他们不死已是大幸, 想要将楚氏恢复到从前又谈何容易。
“你与陛下曾定下婚约的事情,家里人会替你安排, 倘若你有所不愿, 也只管与为父提出就是。”
楚衡与楚鸾已经过了那阵初初相认时的亲热激动, 停歇下来,到底还是要商量起正经事情。
楚鸾雪白的脸颊又渐渐染红几分,那股子娇羞情态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 宫中宦官前来传旨,要单独召见楚女郎进宫。
楚鸾骤然听闻时尚且还有些无措, 家里人叮嘱她几句恪守礼数外, 便令她换了身衣服往宫中去了。
楚鸾换了身粉色芙蓉霞绡裙, 头上戴了套珍珠头面,铜花镜里的自己水灵可人,比当年母亲更胜一筹。
想到母亲, 楚鸾心中若有所思。
母亲当年也是这样,因为姿容出众,这才引得无数人痴恋于她, 后来又落入了桓惑手中……
桓惑生前一直会找寻同她母亲容貌相似的替身, 她是知道的。
而且,她和母亲容貌最为相似……
想到这里, 楚鸾心口一跳,挥开了那些记忆,转而离开了府里。
进到宫中, 楚鸾在承天殿中见到郁琤。
郁琤穿着玄黑银绣天子服,他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坐在大殿正中,眼眸黑沉,身处上位,周身自有一股震慑于人的气势。
楚鸾向他行礼。
郁琤便询问了她一些关于玉鸾的事情。
楚鸾似不安地捏着手中绣帕,垂眸轻道:“这件事情,其实不怪阿姊,是我把这个机会让给阿姊的,我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楚氏女郎,但阿姊想要这个身份,我才成全了她,如今想来,却是我的错了……”
郁琤缓缓说道:“楚女郎日后还是别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楚鸾娇软的声音微微一僵,抬眸朝他看去。
可这不是她牺牲委屈了自己,将这个身份让给了玉鸾么?
郁琤听完她的话,心中却自有计较。
他打量着楚鸾,此刻才渐渐明了。
这就难怪了。
那个女人一向柔弱无依,连委屈都默默吞在肚子里独自可怜承受,哪里有勇气会做出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
明明是有人诱惑她这样做的。
楚鸾觉得她是贪图楚氏女郎的身份才冒名顶替的?
不是的。
她其实是为了自己。
只稍微动动脑筋想想,给她一个能成为他夫人、离他更近一步的机会,普通女子都未必能拒绝,那么喜欢自己的她,又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
这很显然,都是这位楚女郎的错了。
他的想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责备之意溢于言表。
楚鸾看出来他竟然真的在怪自己……
她咬了咬唇,又忍不住解释道:“但其实……阿姊她并没有做到我们要交换的事情,她没有帮我逃走,我……我也没有逼她顶着我的身份……”
她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理当是玉鸾理亏才是。
她说的这件交换的事情,郁琤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她都已经忍痛离开了孤,楚女郎还想怎样?”
她心里那么苦,应付他都应付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操持一个小女郎的事情?
楚鸾:“……”
她红了眼眶,鼻头发酸。
她还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偏心的男人呢。
***
玉鸾在梨村里,生活的节奏渐渐变得缓慢祥和,让她心中一直紧绷得那根弦也渐渐放松下来。
大概是放松了警惕,她就再也没有察觉过那种如芒在背之感,彻彻底底地长出了口气。
晚上一家人用晚膳,富贵出去摆摊算卦,回来之后却鼻青脸肿。
阿琼一边端汤进来一边说道:“你这个乌鸦嘴,都让你只说好的,不要说坏的,你怎么就是不听……”
富贵瓮里瓮气道:“我听了,我只是算到自己今天会有血光之灾,所以提前让人打了自己一顿。”
玉鸾:“……”
富贵从前就一直神神叨叨的,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敢出去摆摊子给人算命。
玉鸾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给人算命真的能赚得到钱吗?
富贵转头看了玉鸾一眼,“要我帮你算一卦吗?”
玉鸾愣住。
他刚被阿母捡回来的时候,为了感谢阿母,就给家里每个人都算了一卦,结果家里无一幸免,阿母烧火打瞌睡差点烧了厨房,狗奴出去平时见着他都不叫的狗子突然一反往常咬破了他的裤子,叫他光着屁股蛋哭着跑回家来。
至于玉鸾小心翼翼地度过了几日,却还是被石头绊倒,一头栽进了臭水沟里。
往事真真不堪回首。
玉鸾极为缓慢地挪开视线,假装没听见他问自己什么,过去帮阿母盛饭。
阿琼一直给玉鸾留了个房间。
晚上玉鸾去休息时,狗奴临睡前却还跑来敲门。
大抵是怕她夜里害怕,他忍着羞赧小脸涨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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